那年的雨（27）

绪也带回遥远的过去。她想起了现在的村主任，当年还是个娃娃，领着同龄的小伙伴在河边玩耍的情景。她似乎看见了妈妈穿着月白色的长衫，迎着河谷里吹来的山风，站在院边的土咀上，听见了妈妈那细而长的声音，向着河岸呼喊：“秀秀，秀秀，领着你弟弟回家吃饭来……”

转眼到了水长流的七期，水秀给养父母上过坟后，返回家走时，她取下头上的孝布条，脱下孝衫，装进了自己的包里。当她看到川流不息的河水，心里在问自己：“我出生在二里滩，长在上河村，嫁给旺夫村，把家安在了省城。我到底是哪儿人？”

临上车，她再次回望了一眼村庄，问站在身旁的三怪：“你说人以后问我是哪儿人？我该咋回答。”

三怪笑着说：“人要问我，我就说‘那年下大雨后，从河里捞的媳妇！’”

到了县城，三怪把车上的亲戚送到小区门口，亲戚正在从后备箱里往下搬东西。他看到这个小区还有人装修，有人给送来了一车瓷砖。他扭头一看那人的背影，好像是贺红川。他正想叫，却看到他和一个人上了楼。三怪走到车边，看了车上瓷砖的品牌，就准备去店里等他。

他开车来到店里，进了店门看到有顾客，钱引利正在给顾客介绍瓷砖。他俩就没有打扰她。三怪在店里转的看了一下，令他吃了一惊，一半的瓷砖样品不是自己经营的品牌，是他刚才在亲戚小区看的那个品牌。

等到那几个顾客走了，三怪问钱引利：“最近的生意如何？”

“还可以。”钱引利说。“换品牌了怎么没有跟大家商量？”三怪问。

钱引利急忙解释说：“这是别人最近放的样品，还不知道能不能卖？红川说如果能卖了，再和你们商量。”

“贺老哥干啥去了？”三怪问。

“今天他家的亲戚有事，叫他帮忙去了。”钱引利说着把他俩叫到办公室坐下，给他俩倒了两杯水，问：“有啥事吗？你俩咋就突然回来了。”

“家里有事，我们回来处理了，准备回去，来店里看一下。”水秀说。钱引利听了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了，看三怪不说话，就说：“你们回来了，今天咱们一块儿吃个饭。”

“不吃饭了，我们下去还有事。”三怪说着，站起来就和水秀出了店门，头也没回开车走了。

上了车，三怪给李民成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这段时间县城店里的订单统计一下，再和上个月做个比较。过了一会儿，李民成的电话过来了，说最近县城没有订单，相比上一个月，业绩下滑了一半多。三怪问李民成：“县城店里上了一个新的品牌，你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从没听说过。”李民成说。

“没想到贺红川会这样干！”三怪说。

“你们的管理存在问题。”水秀说，“听起来是三个人投资做生意，没有啥规章制度，没有啥文字性的约束，还是凭着哥儿们义气。这就不是做生意的路数。一旦在利益面前，一个人不讲情谊了，拿他还没有办法。这样做生意，永远走不长远！”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三怪问。

“合作后就要把各方的想法归纳起来，形成书面规章制度，作为管理办法。”水秀说，“把权力和义务都写清楚，谁违反了就要有个处罚方案。在利益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做生意要用商业头脑考虑问题。经济管理不能只用哥儿们的情义来约束，像你们这样管理，亲朋好友到最后走上反目成仇的道路。”

“你说这些我都懂，目前有啥好的办法？”三怪问。

“有两种处理办法。”水秀说。“一个是你们要讲哥儿们情义，你和李民成撤出来，把这个店做个价，让给贺红川；另一个办法是，你们坐在一起重新商量利润分配办法，制定规章制度，设计一套管理办法。”

“我想如果再跟他讲合作的话题，难度可能有点大。”三怪说。

“那就只有你两个退出这一条路了。”水秀说。

“现在退出心里有些不甘！”三怪说，“他利用我们的资金把店铺办起来，把路给他铺好了，挣钱的时候，我们就撤出来，那以后谁还敢投资？”

“那你能怎么办？你们现在手里没有筹码了。”水秀说，“一是他现在不需要你们就能自己找到货源了；二是人家手头已经有了资金，不需要你们资金也能运转开了；三是他俩已经有了经营的经验了，再不需要你们领路指道了。拖下去对谁都不好，最后连个朋友情分都没有了。”

“那你当初为啥要建议四六合作呢？”三怪问。

“我想你们五五合作就长久不了。”水秀说，“要五五合作，你们就要给钱引利一份工资。给的多了，你们的生意到了淡季，就支撑不下去；给的少了，生意好时，她提出不干了，给你们出难题。不如开始就把她拉进来，她经济上有保障，不会给你们出难题。”

“你就没想到，就是四六合作，她还提出要工资。”三怪说，“不过她没有给我说，是让李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