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雨（9）

——河里捞出的媳妇

暮色中的都市，头顶的天空好像有一大团土雾包裹着，灰蒙蒙的。远处不断地传来工地上的嘈杂声。宿舍周边散发着剩菜剩饭腐烂的气味。拴牛把三怪领到较为僻静的材料库前，对三怪说：“你的手伤成这样，干不成活了，长时间休息也不是个事。咱出门就是为了挣两个钱，休息时间长也没工钱。我想让你这段时间去门口上班，虽然挣得少，但咱一天也没吃闲饭，挣两个总比闲着强。你看行不？”三怪思量了一会儿，问：“那一天给多少钱？”拴牛说：“门口一个月一千五百元。”三怪心里算了一下，一天大概是五十元，扣过饭钱，再抽一包烟，一天下来就落二十元。对自己这么一个强壮劳力一天挣二十元，实在是太少了。三怪沉默不语，左手不停地挠头。拴牛又说：“门口今天一个人请假了，要不然还没有一个适合你这种情况干的岗位。我明白你觉得钱少，这只是暂时。等你手好了还回钢筋组上班 。”三怪左手抚摸着右手的伤说：“行，我就顶几天班。我这手再有四五天就好了，就能继续干活了。”

拴牛就把三怪领到大门口，拴牛站在值班室门口，三怪走进去，看到值班室有十多个平方，挂着一只节能灯，照的室内透亮。三怪环视了一周，有一张单人床，床上有草绿色的军用被褥。靠窗户有一张三斗桌，一把靠椅。墙上挂着门卫制度，门卫职责，有人随手用砖块在墙面写的电话号码。三拐出来，拴牛对他说：“门口是两班倒，你今晚就上夜班，从晚上八点上到明天早上八点。晚上拉料的车多，你就注意安全。不要让闲杂人进来，那些闲人进来晚上偷东西。前段时间就有外边人进来，把钢筋从墙上扔过去，同伙在外边接应。进门的人一定要看他的工牌，重车如果拉的是物资，就要出门证。具体的工作你看墙上的门卫职责。”一个将近六十岁，中等身材的男人补充说：“吃饭时间两个人互相替换。”三怪这才注意他一直站在窗户外，他就是正在值班的门卫。拴牛给三怪交代完走了后，那个门卫拿着餐具去吃饭。

晚上，前半夜出入的人多，要检查工牌。到了后半夜，出入的人少了，运送水泥、沙子、砖和石子的车多。车来了开大门，车走后就要及时的关大门。三怪过几十分钟就要开关一次铁门，他的右手用不上劲，每次开关门都很艰难。他看到桌上放着一个收音机，在开关大门的间隙无聊时，他打开收音机听那些今古奇谈的怪论。

水秀回到自己的卧室，把今天买的内衣包装拆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把内衣放到了一边。她进了浴室，按下热水器按键，出来把洗浴的要用的物品准备好。当她再进浴室的时候，热水已经烧好了。她解下扎头发的皮筋，一头乌发像瀑布一样垂到了肩下。她打开阀门，让热水从头上自然流下，闭上眼睛，享受着热水淋在肌肤上的舒畅。热水从头顶落下，流过长发，如同从一片黑色绸带上滚落下的透明珍珠。接着，她打开洗发液，把那透明的液体抹在秀发上，用手搔揉，她瞬间就像一个刚出土的白蘑菇，洁白鲜嫩。她反复梳洗，冲去长发上的泡沫，又打开沐浴液，抹在洁白如玉的肌肤上，在镜中看到自己曼妙的身姿，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她又开始轻轻的揉搓着光滑洁白的玉体，让温润的热水浸润在肌肤的各个部位。冲洗完毕，她低歪着头先用干毛巾反复擦拭长发，等到头发蓬松了，再擦干身子。看看镜面，玉柱上顶着出水芙蓉，细看脸面，恰似一朵盛开的桃花。她披上浴巾，穿上新买的内衣，照着镜子，前后看了一番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对自己今天买的内衣心里很满意。“臭美”之后，她摸了摸秀发，感到全干透了，这才上床睡觉。

三怪在她面前展示了男人发达的胸肌，又让她看胳臂上隆起大块肌肉。看到他穿上自己给他新买的内衣，站在她面前的雄伟帅气。当她看到三怪威武的身材，也有凹凸的部位，想起刚才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凹凸有致的身姿，不由自主地笑了。三怪看到她笑了，就爬到她的身边，用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肌肤。三怪不停地摩挲，使她春心荡漾，沉浸在幸福的甜蜜爱情之中。她看着三怪，心想你这么爱我，为啥心里还想着那个狐狸精——季萍。三怪笑着说：“我今生就爱你这一个女人。你是我今生见过最美的女人，柔情似水，聪慧过人，善良可爱。”水秀问：“你这样爱我，为啥还不娶我？”三怪心里有些作难，说：“我娶你还有一个条件没成熟。”水秀说：“我猜出来了，当然是房子没有解决。”三怪笑着说：“你猜出来了也好。我想咱结了婚后慢慢攒钱，再买房子也不迟。”水秀说：“没有房子我们咋结婚？我们总不能住在荒郊野地。”三怪说：“你看我们这些盖楼的民工都没有自己房子，那我们就不结婚了！不结婚了哪来孩子？没有孩子了，谁以后来盖楼？不盖楼了，你给谁卖房去？”水秀说：“我不管这些。总不能让我这个卖房的人，结婚时没有房住。没有房子我就不结婚。”三怪听到没有房子就不结婚，他留下床站了起来，从桌子上取了一瓶白酒，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嘴里念叨着：“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麟麟居大厦。”他又喝了一口酒，把酒瓶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