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等不到了
幽静的小路上只有我跟段鹏飞两人。我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道:“这不是去我家的路。”
“怎么可能?”段鹏飞一脸质疑:“你喝断片了吧。”
“屁,就那点酒还想醉我?”我不可一世地看着他:“我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了。小爷自立山头了。”
段鹏飞鄙夷地看着我:“那你不早说。”他翻了个白眼。
我看着他,想到还有几个月就再也见不到这位陪我哭闹的好兄弟,心里莫名有些不舍。
段鹏飞被我幽怨的眼神盯得发麻:“干什么?告诉你,老子是直的啊。”
我好不容易积攒的情绪就被他这么打断了,我骂骂咧咧道:“滚蛋!”
然后甩开他,一个人回去。
“喂喂,你个病号还喝醉了,能找到家吗?”段鹏飞从后面追上来。
“要你管!”
两个男人的友谊就是这么矫情,欲近又远,生死相惜。
我活了十几年,有这样一个朋友,挺值的。
段鹏飞把我送到楼下,告诫我:“我走了啊,下次再这样,就等着我给你收尸吧。”
“放心放心,不会了不会了。”我信誓旦旦地保证。
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见到我冰凉尸体的那一天早在几个月之后就已经确定下来了。
夜凝如止水,漆黑的出租屋里只有我一个人躺在硬邦的床上。
酒浆催我心,化我相思泪。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却怎能如愿。
不思量,怎不思量。
夜幕下的住宅楼里,妇人站在月光照亮的阳台走来走去,寸步难安:“你说他会不会有事啊,他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她转头对身边的站着一动不动的男人说。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看着远方的夜色。
妇人抽泣不成声,哭音慢慢变大。男人把妇人拥入怀中,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别哭,梦盈还在家。别让她知道了。”
妇人瘫在男人怀里,抽泣声断断续续。
“好了,小城之所以走,不就是怕我们伤心吗?放心吧,他都这么大了,跟我们待一起反倒有些事不能顺他心。”男人安慰道。
“那他也不能这么狠心啊,一声不吭说走就走。”
夜间缀缀点灯,路上车如潮水。灯光弥漫,川流不息的车马,男人和女人站在阳台上,久久没有入睡。
……
出租屋内,我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大概过了几个小时,我按捺不住找她的念头,起身看了一眼手机,十点二十照我们学校时间点来看,还有二十分钟放学。
我起身去程双学校,等她放学。我不打算去找她,就离远看看就行。
我走到学校门口,她们还没放学,大路上几盏路灯,路灯的影子在摇曳。
学校大门开了,人如潮涌,都是在学校劳累一天,想要迫切回家的学子们。曾经我也像他们那样,一放学就往家里冲。
我躲在路灯后面,一个接一个地仔细瞅,生怕错过哪个人,然后失去看到她的机会。
渐渐地,学校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少。我还是没找到她,我确定每个出来的人都被看了一遍,可是其中就是没有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学校大钟的时针指着十一,门卫关上学校大门,我没等到她。可能她出来了,看到我,躲起来了。
路灯还在摇曳它的影子,
它好像在等待一个人,
他好像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