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寂（9）

“哈哈……”皇长子朱暄无话可接，只能张大嘴用笑声掩饰。

“走，我们去前厅，我要好好跟皇兄叙叙旧。”朱长裕也学着朱暄，揽着他的肩膀往前院走。

走了几步，朱长裕突然停住，转过头来对我说：“白羽，你也来。”

我看到皇长子朱暄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朱长裕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看了眼前的兄长一眼，解释道：“她，未来的陈王妃。”

好简短，好霸道的回答，我看到朱暄的脸僵了一下。

陈王府正厅中，我坐在下首，半低着头，装作漫不经心却其实正在听着上首的两个人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像打太极，你一言我一语，不痛不痒，兜兜转转，却没听出个什么。

虽然为了避开二人的目光，我故意把头低着，但仍能感觉到他们两个不时投过来的目光。

正在我如坐针毡时，府门外霍地传来尖锐人声。我趁机身子动了动，抬起头。

就见一名门人疾步走了过来，到了正厅站定，欠身对朱长裕说：“王爷，徐公公在门外等着宣旨。”

“宣旨？”我跟朱长裕俱是一惊，来不及多想，朱长裕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我急忙起身跟上，到了前院就见到一个深蓝色宫服的太监，黄绢慢慢摊开，众人跪下。头发已花白的老太监斜眼看了众人一圈，才缓缓开口宣旨：靳氏白羽聪颖贤德，深得朕心，封景阳公主，钦此。

包括我在内的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不知所以。

徐公公抿嘴斜眼再次瞥了大家一眼，然后收起黄绢，换了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勾着腰，踱到朱长裕和朱暄两位皇子跟前，脸上的褶子几乎变成了一朵花，他的声音依旧尖细，却明显温和了许多，“裕王，陈王，您二位请起，您二位要是再跪着，可真是折煞老奴了。”

朱长裕和朱暄意意思思地起来了，然后就见半老不老的徐公公拿着皇帝的旨意走到我跟前，两只眼睛一弯，挤出一点笑容，“靳姑娘，您也起来接旨吧，从今以后，您可就是我大渝的景阳公主了。”

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突然要封我为公主，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眼下，这道圣旨又不能不接。正犹豫着，我看到朱长裕的目光，他在示意我赶紧接旨。

于是，我赶紧跪下，恭恭敬敬地从徐公公手里接下了黄绢。

一直到徐公公和他的随从走出去老远，跪了一地的人才起身。

朱暄似乎很高兴，他一巴掌拍到朱长裕肩膀上，看着我说：“七弟，恭喜恭喜，我看父皇是有意要将靳姑娘赐给你吧，这先封了公主，下一步成为陈王妃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

我心中窃喜，抬头望向朱长裕，却看到他阴晴不定的脸。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我知道事情肯定没朱暄说的那么简单。

皇长子朱暄和皇七子朱长裕，这两人在人前又是一阵言语上的你来我往，最后，朱暄带着他的随从，哈哈笑着离开了陈王府，留下表情严肃的朱长裕。

仆人们都散去了，我走到他跟前，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就在不知苏措的时候，背后一紧，整个人已经被揽到了他怀里。

结实的胸膛，好像一堵墙，挡住了所有的风雨，温暖又可靠。我闭上眼睛，安心窝进他怀里。

头顶有群鸟飞过，我眯起眼望过去，蓝天白云，一碧如洗，真是难得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