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府惊变 其四
到得黄府,黄若水心急如焚,直接就往门里闯,却被门口的一个奴仆打扮的人拦了下来。
那奴仆见她坐着牛车而来,虽然满身污秽,倒也不敢难为她,只是说道:“这位女郎,有什么事吗?”黄若水一呆,说道:“我找我阿爷。”那奴仆也一呆,说道:“你阿爷是谁?”黄若水微怒道:“我阿爷自然就是这黄府的家主。”
那奴仆看着黄若水,眼神奇怪地说道:“这里是兰府,上面大字不是写着吗?以前这里倒是黄府,但那个家主黄松不是已经被喂了野兽好几年了吗?......啊......你......你......你是......”那奴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黄若水,慢慢地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黄若水如同晴天霹雳!这些年来,她忍辱苟活,一方面是为了像极了槐头莫斤的拔陵,另外一方面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阿爷。她一直没有来看阿爷,固然是怕给阿爷带来危险,内心又何尝没有为阿爷而不得不活的屈辱感和抱怨。谁知道,阿爷早已化为一堆白骨!身子晃了晃,黄若水松开拔陵的手,昏倒在地。
那御奴大惊。虽然他从别的奴仆的言语和态度中,知道这个女郎在家不受待见,连奴婢都可以欺负,只有她郎君会一心一意护着她,但她毕竟是主人。要真出了事,他们这些奴仆的下场可就难说了。那御奴冲了过来,一番威胁,唬得兰府的奴仆赶紧同他一起把黄若水抬上了牛车。御奴载着黄若水和哭哭啼啼的拔陵,急速往滕府赶去。
黄若水只是一时悲痛忿怒攻心,被那牛车颠来颠去,半途就醒了过来。她一动不动的躺着,任由拔陵哭喊着。车到滕府门前,却见几匹马也跑了过来,正是滕天狼一行射猎回来了。
众人看到牛车,都好奇地望过来,不知是哪位内眷出行,却看到满身污秽的黄若水躺在车上,脸色惨白,衣衫凌乱,同样满身污秽的小拔陵在一旁哀哀哭泣。阿汉大惊,跳下马急冲过来,对御奴大吼道:“她怎么了?”一边问,一边跳上车抱起了黄若水。那御奴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哪里还说得出来一句话。
黄若水突然挣扎着站起身来,使劲推开阿汉,扭曲着脸,用仇恨的眼神盯着阿汉,嘶声道:“我阿爷的坟墓在哪里!”阿汉一呆,说道:“你阿爷不是在黄府吗?他一个大活人哪里来的坟墓?”
黄若水知道阿汉不会对她撒谎,一口恶气无处宣泄,大吼一声“你们这些歹毒的恶人!”又一头栽倒。阿汉急忙抱住若水,一边喊着若水的名字,一边向阿罗看过去。阿罗躲开阿汉的目光,冲御奴大吼道:“你们今天去哪了?”御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女郎她......她......她去了什么兰府·····”
那黄府就是阿罗卖的,他当然知道兰府就是黄府。眼见得事情露馅了,滕阿罗不由得大怒,一掌打得那御奴脑浆迸裂,死于非命。回头见阿汉呆呆地望着他,只得尴尬地说道:“那黄松不识好歹,就在我逼若水去你房间那天,在刑房自杀了。”阿汉脑袋嗡嗡地,不知如何是好,想起刚才若水之言,下意识地问道:“那他的坟墓呢?”阿罗挠挠头,说道:“当时也没想到她会生孩子,所以尸体扔在野外喂野兽了。”
阿汉一呆,大怒道:“阿干,你......你......你......”突然跳下车来,一头向滕阿罗撞去。阿罗兜手抓住阿汉,又惊又怒,喝道:“阿汉,你疯了吗?竟然要为了一个女郎跟你阿干动手!”阿汉不说话,只是拼命挣扎,又哭又撞。滕天狼脸色难看,勒马转头就走。其他人见了,也都赶紧跟了上去,就剩下阿汉和阿罗在府门前打闹。
黄若水悠悠醒来,见御奴惨死于车前,阿汉和他阿干正扭住一团,而拔陵跪坐在自己身边哭泣,不由感觉万念俱灰,伸手轻轻揽住拔陵,低低啜泣。阿汉虽然跟阿干扭打在一起,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若水,一听若水醒来,赶紧放开了阿干,跑上车把若水扶了起来,一手牵着拔陵,慢慢走进了滕府。阿罗一见阿奴放了手,早躲进了府中。
黄若水始终不吃不喝,一直躺在床上,精神也越来越萎靡不振。这样过了三天,阿汉终于想到办法,柔声道:“你在屋里,孩儿他也不愿出去,你看他现在脸色都变苍白了。咱们不如出去走走。府邸的后院池塘边,有蒲公英开了,咱们带孩儿去透透气吧。”黄若水看了拔陵一会,终于挣扎起身。阿汉便带着娘俩,高高兴兴地来到了池塘边,拔陵立即四处给阿娘寻找蒲公英。阿汉看到一株大大的蒲公英,赶紧摘下来,送到黄若水唇边,说道:“这应该是这里最大的一朵了,来,吹飞它!”黄若水目光呆滞,只是流泪,也不张嘴。拔陵也跑了过来,催着阿娘吹蒲公英。
突然,一个人影一闪,迅即夺走了阿汉手中的蒲公英。阿汉定神看去,却是正一脸得意的拔岳。拔陵大怒,喝道:“快把蒲公英还我阿娘。”就扑上去抢。拔岳用左手一拨,就把拔陵摔翻在地,然后笑道:“你外公都被野兽吃了,你倒来和我抢蒲公英。”
阿汉见黄若水脸色大变,忍不住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