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其三

李冲见孙融答应得如此轻松，沉吟半晌，说道：“我观足下天目穴灵气氤氲，看来内丹已经有小成了。”孙融一愣，说道:“仆射居然会望气！在下侥天之幸，因为家师在终南山巧获一尊九叶人参，让在下服下，所以得以凝聚内丹。”李冲说道：“我当年内丹大成，冲击天目穴想开天眼，结果失败，连丹田都被毁了。现在虽然没了内丹，一点眼力界还是有的。”

孙融大惊，说道：“在下在襁褓中由家师在路边捡拾，自小就开始培元，三岁就习练长照纯阳功，半年后练出了一缕元气，九岁就元气化液，练成元罡。家师一直誉我为天下第一奇才。练成元罡后，进度就慢了很多，到十四岁才元罡小成。就在那年，家师在终南山寻获了一尊九叶人参，让我服下。没想到经过七天七夜的炼化，体内元罡竟然跳过大成和化固阶段，直接蜕变为灵罡。再经过三年，十七岁时就结成了内丹。家师以为我已经是天下武功第一人，在下也自以为内丹有成，已经足以纵横天下，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仆射这种内丹大成的人，那岂不是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

李冲微微一笑，说道:“陆地神仙哪里那么容易成就。这世上的武学，原本就是两个体系，一个是世俗世界的修炼体系，一个是修真世界的修炼体系。像你我这样的炼气士，世俗固然罕见，但在真正的超脱世俗的佛道巫等求道者面前，不过如同蝼蚁。这些求道者，本来不问世事。后来发生了十六国之乱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他们才道心大动，纷纷出世，试图以道化天下，拯济苍生。这些真正的陆地神仙人人都有通天彻地之能。可惜的是，他们对道的理解各持所见，他们的入世，也既给人世带来新的希望，又给人世带来新的纷争。人世以后是会出现盛世，还是再次陷入地狱，实在难言。足下如此年轻就已经凝成内丹，固然是天纵奇才，但这次的事情，牵涉重大，这中间的险恶，却也万万不可轻忽！”

听到这里，孙融才明白李冲讲这些话的良苦用心，立即起身逊谢道:“如不是仆射及时教诲，小子还会做那井底之蛙，夜郎自大到底。只是，在下炼气这些年，本来认为要内丹大成已经是人体极限，实在想象不出那些求道者都是怎样的人！”李冲叹道：“据说这些人都是有幸突破了墨禁的人，跟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

孙融一怔，正要说话，却听得门外禅音郡主的声音问道：“墨禁是什么东西？啊……”显然是听得入神，禁不住插话后才想起自己是在偷听。李冲面色大变，望向孙融。以孙融的本事，外面有个人偷听不可能瞒得了他。孙融解释道:“在下以为是尊夫人让她过来的，所以不曾在意。”李冲一言不发，取过纸笔，在孙融面前写道：“穆泰很可能卷入了火案！”孙融抬起头来，只见李冲眼里，闪现出浓浓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