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弟

陡峭的大山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疙瘩，茂盛的大树洒下阴影挡住了月光，只剩不太多的缝隙里透下一束束微弱的光。

昏暗的环境下隐隐能看到似乎有两个不太大的身影正艰难地摸索着向下，一个身影背着另一个，正是陈归跟长明两人。

长明似乎又陷入了昏迷，陈归背着他看上去每一步都很痛苦，整个身子抖得像个筛子，很明显体力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但脸上表情却很坚定，只是好像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

“明哥，你咋还不醒啊，咱们运气不错没碰着啥野兽，但我好慌啊哥……”

“你再不醒我可要自己跑了啊……可别不信。”

“我真要撑不住了，你快醒来吧哥。”

“好好好，你就睡着，要是碰着啥东西我可要把你扔出去挡灾了啊，可别怪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念叨起了作用，长明久久不见变化的脸上眉头忽然皱了皱，过了一会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

长明醒来，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奥，一座山，我也不知道……欸，明哥你终于醒啦！”

陈归本还沉浸在自己的下山大业中，一时都没察觉到背后这位爷总算是醒了。

“我跟你说明哥，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了，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就那么刷刷刷几下，就把那些人全部干掉了，一巴掌半个屋子都给掀开了……”

陈归忽然开始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地讲述着。长明却是一脸疑惑：“你在说什么？”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几秒过后，陈归回过神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长明想了想，回了一声。

“就是，当时我们被送去做实验了，你还记得吧？医生开始给我们注射麻药，他们好像当时对你很感兴趣，都先朝着你去了。”陈归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怎么给他解释清楚，才开口说。“你当时也确实是被麻药弄睡过去了，但没过多久你忽然就立了起来，不是爬起来，就是那么立了起来，就好像是漂浮起来，你懂吗？你手脚上的锁扣完全没什么用，跟化掉了一样……”

“当时那些医生好像都吓坏了，你只是看向他们，就有好几个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倒地上了，最厉害的是后来他们喊了黑衣服来，你一巴掌连人带房子都变成了粉末！”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过来，没人扛得住你一下，整个基地最后都快给你拆掉了，你好像还认得我，没有对我出手，可惜我原来记得还有几个跟我们一样的人其实还没有死的……他们快死了被关在另外的地方了，但我后来想去找找他们，没人还活着……”

“后来你又昏过去了，你把基地拆了我才知道我们是在座山里，我跟你说他们真不是东西，建基地建这么个破地方，我背着你走了快三个小时了，还没下去呢，给我累疯了快……”

“放心放心，虽然这样我也不会把你丢下的，我之前就一直想着谁要是能把我从那里救出来我这命就是他的了，虽然你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这就是事实。”

讲着讲着好像忽然感觉自己说到哪里不对，陈归掂了掂长明安慰了一句。但长明其实完全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想那么多，或者说他对于陈归说的话中一大半部分都不太明白。

医生是什么？麻药是什么？基地又是什么？

他有太多的疑惑，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发问，只能是嗯了一声。

“嘿，你知道就好啦，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出去的，你现在可以自己走吗……算了好像不行，没事我跟你说，你别看我那么瘦，我可是很有力量的，放心吧……嗯，我可以的。”

听到长明应的话，陈归嘴角一翘接着说道，语气很轻松，只是跟他那一颤一颤的身子好像不是那么匹配……

透过枝叶斑斑驳驳的月光下，一个瘦弱的男孩就这样背着另一个瘦弱的男孩这样一步一步往山底下挪去。

……

直到天空已经泛起了一抹微微的白光，两人才终于来到了山脚下，说来奇怪，本该漫山遍野各种野兽的大山里，他们这么一路下来却一只都没有碰上。此时陈归那泛黄的白色短袖已经完全湿透了，上面增添了各种各样黑的黄的混在一起说不清的颜色，整个人抖得眼看给人一种一推就要倒了的感觉。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可以的吧？”

尽管如此，陈归脸上却仍是一张笑脸，语气轻快地说着。

但他终归是真的到极限了，缓慢地把长明放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长明倒在地上歪头安静地看着他，他此时确实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动弹不得，他的脑子里也不知道这种情形应该说些什么。

“休息一会，给我休息一会……放心我会带你活下去的……呼，不是我说这山是真的大，还好昨天中午刚给过营养液，不然还真顶不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