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原危

禄哥你可有字？”

葛洪询问道（古人以“哥”称葛洪少年男子或晚辈）

“末将尚未成年，因此还没有字。”

张子禄今年才十八岁，一般男子到二十岁才取字。

葛洪郑重其事地说

“虽说我辈武人，靠的是弓箭刀剑谋生，但终有飞黄腾弓箭一天。要是没有字号，以后在同僚中恐怕难以称呼，而且你身为宗室，更应注重此事。”

话已至此，张子禄怎能不明白其中深意。

“请大人赐字！”

张子禄立刻躬身拱手请求

葛洪虽然出身低微，但他并非没有文化的人。他早年担任过县吏，而且青州葛氏，是真正的王侯世家，有族谱为证。

虽然说：宦官和藩镇的权势日益强盛，世家门阀的影响力已经不如夏朝初期那样盛大。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名门出身的人，在社会中仍然受到认可。

葛洪起初赏识张子禄，或许难免受到他是宗室之后的影响。他稍作沉思，然后说道：“业者，大板也，可装饰钟鼓，而钟鼓乃社稷之礼器。你本名为张子禄，业者，禄者皆有福之意，实乃相得益彰，故取字子业甚佳。”

“谢仆射！”

江西信州，春末夏初，三月之后，阴雨不断。

这本是个人口仅数万的小州郡，如今却突然涌进了数万之众，他们来自北方，皆是残兵败将。他们没有统一的旗帜和军服，多数人的武器和甲胄都是战利品，或者直接就是改旗易帜的藩镇军队。战败后，他们如逃难的灾民一般，成百上千地聚集在信州城内外。这些人，正是曾经驰骋中原，令大夏朝廷闻风丧胆的高罗义军！

伤兵的痛苦呻吟，还有军士们的争吵打闹声，混合着江南雨季的淡淡霉味，在本就不大的信州城上空盘旋。

不出所料，退守江西还未满一个月，军中就爆发了瘟疫，死亡人数过万。

这也并不奇怪，在医疗水平落后，且义军大多来自北方，又正值雨季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几乎是顺理成章的。

信州低矮的城墙上，站着一名身材魁梧、面色发青、略显疲惫的男子。他身披铠甲，手按佩剑，遥望着城外宛如蚁群的士兵，以及萧萧暮雨，眉头紧皱。

城头上方，竖着一面两丈多高的杏黄色大旗，上面写着“冲天大将军，义军百万都统”。

他就是罗瑞，天子和达官贵人口中的食人狂魔，藩镇节度使眼中的搅局之人，也是饥民流寇千里追随的领袖。

自兴业五年起，起义军早期领袖高仙芝阵亡，义军内部分裂，罗瑞不得不率领他的冤句乡兵，向南方转战。

两年来，罗瑞带领残余义军从中原横渡长江，途经江西、浙西、浙东，开辟山路七百余里，进入福建，又攻占岭南，攻打广州。其行进路线覆盖了大夏的半个疆域，这或许是历史上首次真正的万里长征。

在广州城将阿拉伯商人和伊斯兰教徒一网打尽后，经过一年多的锤炼和扩充，罗瑞认为是时候再次北进中原了。

他自封为“百万义军都统”（实际上大概有二十万左右），统率军队北上湖南、江西。

战争伊始，进展速度超出了义军的预期。

在这乱世中，有一个相当可耻的事实，那就是那些由腐朽的宦官集团和达官贵人掌控的、直属于中央的藩镇，其战斗力往往出奇地糟糕。

湖南观察使刘系的十万大军，一战即溃，被尚城领导的义军追杀数十里，尸体堆积如山，堵塞了湘江。

罗瑞的军队所到之处，收拢败兵，迅速发展壮大。他们诛杀世家大族和宗室，没收其财物以充实军需，威势顿时增长了十倍！

他们在长江畔秣马厉兵，遥望中原，胜利在望。

然而，百足之虫，虽死而不僵。就如张角揭开了东汉灭亡的序幕，却并非最终的胜者。罗瑞低估了夏帝国六百年的余威，尽管它已堕落至此，但夏廷仍有善战的兵马。

比如曾经率军平定南诏的名将高兴，皇帝任命淮南节度使高兴为诸道行营都统，命令他迅速攻打义军。同时，他还征调昭义、感化、义武等诸道兵马南下，与高兴协同作战。

尚城的“五十万大军”在高兴麾下的精锐面前，完全不堪一击，义军屡战屡败，最终不得不退守江西。

罗瑞的雄心壮志，瞬间如坠冰窖。

“大将军，尚将军派人回报，段璘那家伙追得很紧，已经快逼近信州了！”

军中偏将，同时也是罗瑞的侄子，罗言来到城头上，向他躬身禀报。

段璘乃高兴麾下的先锋大将，其所率部队最为精良，之前尚让的“五十万大军”便是被他的两万精兵所击溃。

罗瑞手抚腰间佩剑，凝视着城外喧闹混乱的士兵。

显然，义军在短时间内已无再战之力。

“尚将军那边情况危急，已多次求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