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丈夫当如是也

而且，不光是藩镇，连周边的其他民族势力，像契丹、党项、南诏、吐蕃等，在受到大夏科技和军事文明的影响后，也都不好对付。

张子禄的这两百六十人，几乎都有甲胄护身，不过铁甲数量不多，只有二十多副。

兴业十六年，四月初十这一天，张子禄亲自率领队伍，到达了契吴山下的大营。随后的两天里，来自夏州、银州的其他夏绥镇夏军也陆续抵达。

长槊林立，铠甲闪耀夺目。总计有三千名大夏军士，还有两千名归附的党项蕃兵。

张子禄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如此规模的军队集结。即便是现在，藩镇夏军的武力优势依然非常强大，只是这种强大，更多地被用在了内部的争斗之中。

夏绥镇不算大，人口远比不上河南、河东、河北等藩镇，能够供养的军士也比较有限，全镇总共也就八千人左右，还分散在各个州。

而这次出兵，只动用了不到一半的兵力。当然，就战斗力而言，这区区三千名甲士，可比党项的步兵和骑兵要强得多了。

各路人马如潮水般涌来，迅速在契吴山大营四周驻扎，营地绵延不绝，气势磅礴。

葛洪首次出征，自然要亲自出马，以振军威。他的节度使仪仗规模宏大，令人瞩目。前方旌旗飘扬，宛如一片绚丽的云霞；后方马队奔腾，尘烟滚滚，如万马奔腾；左右两侧，虞候、押衙等护卫森严，威风凛凛；鼓角声激昂嘹亮，旌节闪耀夺目。作为这个时代的最高级的武将层次，他的威势丝毫不逊于那些割据一方的土皇帝。

三千甲士列阵而立，他们宛如钢铁洪流，按照各自的来源，组成八个威严的方阵，接受着葛洪的检阅。葛洪身佩宝剑，稳稳地站在马车上，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个方阵。马车缓缓驶过，所到之处，士气如虹，士兵们高呼“必胜”，声震九霄，激荡着整个山谷。

一时间，旗帜翻飞，如狂风卷过；兵甲碰撞，似雷霆轰鸣。这壮观的场面，让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站在队伍中的张子禄，亲身感受着这震撼的一幕，不禁豪情万丈，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大丈夫当如是也！”

当然，将士们的配合与否，绝不仅仅取决于节度使的威风。要知道，按照惯例，在作战开拔之际，必须有开拔赏赐，这是激励士气的关键。如果没有这些赏赐，后果不堪设想，你可知道什么叫兵变吗？

葛洪深知这一点，他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行伍，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疏忽。他大手一挥，慷慨地赏赐每名士卒绢三匹、钱一贯。其他军官们也都获得了特别的嘉赏。这一举动犹如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全军的士气，使之熊熊燃烧。

全军将士齐声高呼“必胜”，那声音如同惊涛骇浪，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天际。这股强大的声势，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一旁的钱存见证了这一幕，心中激情澎湃，不禁感叹道：何时我也能成为一名节度使，拥有如此威风！

杨厚则微微一笑，说道：“咱们现在不过是个队正，想当节度使，那可是难如登天。这大夏国内，能胜任这一职位的人寥寥无几。能在有生之年当上十将，就已经是人生无憾了。”

在这震撼的场景中，张子禄部下的不同心性也是展露无遗。

钱存胸怀壮志豪情，早在逃难的路途上，他就曾对兄弟们豪爽地表示，自己此生的志向是成为建节太尉，统率十万大军，扫平天下。

杨厚则与之不同，他并没有如此雄心壮志，是个典型的务实之人。望着全军欢呼的壮观场景，张子禄心中却不禁叹息。

这便是这个时代军队的最大弊病所在。完全脱产的职业士兵固然善战，但没有固定产业的人往往缺乏恒心。他们对国家和政权毫无依附感，就如同后世的雇佣兵一般，为了金钱可以舍生忘死，但反过来，为了更多的财富，他们也未必不会临阵倒戈。

更糟糕的是，军纪败坏，士兵们欺凌掠夺百姓，而将领们为了收买军心，竟然有意纵容这种行为。

当乱世降临时，武夫们意识到手中的刀剑如此有威力，社会便再无秩序可言。以下犯上、以臣弑君、奸淫掳掠、吃人屠城等暴行都毫无道德压力。

为了在战争中生存，藩镇军阀们只能毫无底线地剥削百姓，以供养军士，以免在战争中失利。整个社会都完全围绕着这台自相残杀的战争机器运转。

而在这一切的苦难中，受苦最深的，只有无辜的老百姓。

天下大乱，率兽食人。

张子禄注视着在众人欢呼声中，迎风飘扬、缓缓移动的节帅日月旌旗，心中除了涌起勃勃野心，也在暗自低语。

近两百年来，这个时代一直处于血雨腥风的乱世之中，这可能会导致民族文化发生巨大的变革。

他心想，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在追逐个人野心和谋求自身安全的同时，难道不应该努力改变这样的命运吗？

这世上最令人陶醉的，莫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