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面临撤资的风险

她的宝贝孙子，老太太也绝不允许他说嘉怡半点不是。

“晓阳，你织毛线鬼迷心窍了吧，连奶奶的话都不听了？好，晚上等你爸回来，我就告诉你爸，让他把你屁股打开花。”

晓阳身体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想起父亲前后两条皮带都抽断了，这才不情愿地答应了奶奶，“行，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去送饭行了吧！”

自从晓阳痴迷上了织毛衣，每次遇到价格贵一点的毛线，就会讨好家里最偏爱他的母亲要钱。舅妈王珊琴不是当家做主的，家中财政大权一直在舅舅的手里，身上的钱自然有限，于是晓阳就在班上做起了“生意”。

他每天帮同学代写作业，价廉物美，薄利多销，一天一块钱，甚至还能变化多种字体，不被各科老师发现。他在家里自制糖水，装进一个2.5L的可乐塑料瓶子，课间出售“晓阳糖水”，没想到生意十分火爆。

这些钱都用来买毛线，买钩针，请村里的妇女们吃瓜子，拜师学艺。几个月下来，他的技术已经秒杀全村妇女之友。村里的一些孩子开始喊他“娘炮”，“二刈子”，晓阳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人身攻击的外号，专注力都集中在了织毛衣上面。

然而，纸包住火，很快梁光耀就被老师请到了学校。班主任劈头盖脸将他一顿骂，要求将晓阳带回家严厉管教。晓阳在学校做生意的事情不攻自破，梁光耀恼羞成怒，新买的皮带又断了一条。

祖孙二人下楼才发现厨房的饭盒不见了，嘉怡已经打着伞朝着舅舅的裙褂铺子加快了脚步，怀里紧紧护着温热的饭盒。她想多为这个家多分担一些，一是为了讨舅舅舅妈的欢心，二是不想让自己在家里白吃白喝。

寄人篱下的每一天都让她觉得煎熬，她从小就想快点长大，快点自食其力，可是日子过得很慢，慢到她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天空突然狂风大作，村广场的大榕树被风吹得像是发狂的野兽，雨也越下越大。嘉怡手里那把雨伞被风吹得变形，怀里的保温饭盒掉在了地上。饭盒里面的滑蛋虾仁、豉汁蒸排骨、酿豆腐弄撒了一地。更悲催的是，雨伞被风吹得不见了踪影。

嘉怡看着打翻的饭盒急得眼泪汹涌而出，舅妈没有钉金绣手艺，平时只能帮舅舅打下手，店里最累的人就是舅舅。一针一线十分辛苦，长年累月做裙褂，舅舅落下了一身毛病，老花眼、肩周炎、颈椎病、眩晕症，什么都沾了一点。

正当她绝望无助的时候，雨中走来了一个清瘦的少年身影。嘉怡抬起头，一张英俊少年的脸引入眼前。清秀干净但绝不普通的五官，眼瞳里面总是绽露出温暖的气息。

“梁茶，你们家里还有饭菜吗？我舅舅舅妈中午的饭菜被我打翻了，他俩还饿着肚子呢！”

梁茶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明白了一切，伸出了一只手，“嘉怡，跟我走！”

嘉怡来到梁茶家，引入眼前的是陈旧的中式风格。红木长桌上摆放着一盆红色的木棉花，花枝蜿蜒，开得热烈。村主任的家，果然有别于其他人家。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总是十分敏感，张嘉怡见屋里没人，于是怯生生地问了一句：“梁茶，你爸你妈呢？”

“我爸一早去镇上开会了，我妈回娘家看望我外婆了。”梁茶拿来一条母亲的粉色毛巾递给嘉怡，“这是我妈的专属毛巾，上面的味道特别香，你赶紧擦擦吧！”

嘉怡接过毛巾，发现毛巾真的很香，传说中妈妈的味道。都说妈妈的味道是香的，她每次想起妈妈都觉得妈妈的味道是苦的，比外婆做的苦瓜还要苦。

转身时，她看见梁茶已经清洗好了饭盒，正在将饭菜一一装入饭盒。嘉怡心里一阵温暖，问：“你外婆怎么了？”

“我外婆上树摘龙眼，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妈说要回去服侍她几天。上了岁数的人最不能摔跟头，你让你外婆也要少干重活累活，我看她现在还经常在家制作嫁女饼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了几句，嘉怡问：“你把饭菜都给我了，你自己吃什么呀？”

“我煮泡面吃，平时我妈不让我多吃，说这些都是垃圾食品。今天趁着我妈不在家，终于可以放纵一回了。”

梁茶笑出了一嘴的大白牙，一颗一颗像洁白的珍珠。嘉怡一直觉得梁茶的五官长得很好看，学校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得知他俩是同村，经常有女生把情书塞给她，由她转交给梁茶。

第一次近距离看着梁茶，嘉怡的心脏开始小鹿乱撞。白皙的脸颊因为心跳加速，染了层淡淡的绯红。

梁茶定定地看了几秒，脸上飞出了笑意，将饭盒递给了她。“这把伞你先拿着，回头记得还给我。”

嘉怡红着脸离开了梁茶家，在去舅舅裙褂店里的路上，耳边竟然听到了于曼丽的声音。

“嘉怡，你快醒醒，坏了，她可能是发烧了，你们这里有温度计吗？”

在于曼丽的呼喊声中，嘉怡终于睁开了眼睛。看见曼丽脸上正敷着一片面膜，语气有些虚弱：“曼丽，你这样很吓人，像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