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神客居

不到一个时辰，三人就抵达了玉堂镇的城门口，城门荒凉，几个值守的人站在城门上无精打采。

此时还能进城，但映入眼帘的都是出城的人潮，进城的人却是屈指可数，而他们正扮演着这种角色。

单方向的人流如滚滚波涛汇入大海。大多人拖家带口地赶着马车往城外奔去，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焦急的神色，小孩的哭喊，混乱的步伐，汇成一张惊心动魄的画卷。

他们三人此刻竟还往城里赶去，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如此显眼，难免有人好心地上前提醒道：“你们不要再往玉堂镇走了，这里在闹很严重的瘟疫，据说要封城了，还是赶紧逃命去吧。”李烯正想逮着这人问个明白，不料他话音刚落，就已屁股着火般逃之夭夭了。

小瑶突然跑去抓住李烯的手，力度极大，不似这个年龄女孩所能拥有的气力，她急道：“你们现在可以离开玉堂镇，先往东再往北绕过去，一样可以安全去到北部。”她的言语和动作自相矛盾着。

李烯回瞪着她：“你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小瑶突然猛地将衣袖捞起，枯瘦惨白的小臂上骤现一个诡异的符号。

李烯瞳孔骤然一缩，他脸上闪过一瞬恐惧的神情，又立即消散。小瑶却已捕捉到那一丝极难察觉的变化，她咧开的嘴角透着森森白牙。

“如果我说，我只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小忙，我就可以把这个符号的秘密告诉你们，你同意这个交易吗？”

“我还有得选吗？”李烯无奈道。

“好，那就跟着我来。”

李烯好似想起了一件事，他说：“再等我五分钟。”

他挤过人流，拉住被蜂蛹离去的人群挤的东摇西晃的宋㥂，垂头问他：“小子，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玉堂镇，从东边绕着过去，二是因为一些暂时无法解释清楚的旧事，我们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寻找答案，会比较危险。”

虽然周遭嘈杂混乱，但李烯说的每一次字都混着节拍，清楚敲打着宋㥂的耳膜，他猛然一颤，才反应过来这是李烯第一次问他的想法。

“可是，你已做出选择了。”

李烯对这个回答着实有些诧异，他一时语塞。

宋㥂继续道：“我跟着你应该死不了，没必要做选择。”

李烯了然，想笑却笑不出，他长长呼出口气。

他们三人继续逆流，朝着那死气沉沉的玉堂镇走去。

空荡荡大街上，两旁的商铺都紧闭大门，小瑶带他们穿过三条街巷，一路上，却只看到两家店铺在开张做生意。一家是贩卖药品的，另一家是贩卖面罩的。

他们购置了一些，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能不能防住瘟疫都不是关键，这里人生地不熟，面罩还可防止被人认出。

最终，小瑶领着他们来到一个瓦碧朱檐的阁楼前。

这是一栋三层的复式建筑，被周遭灰溜溜建筑群凸显得精美绝伦。轮廓精巧的落地飘窗上系着轻薄的缤纷绸缎，宛若仙子的云鬓。色调搭配得刚好，绮丽而不俗媚。他们才走到正门口，只觉桂馥兰香盈盈飘来。

李烯盯着那金字牌匾，神客居三字潇洒飘逸，他这才回过神来，拉住小瑶，嗤道：“你带我们来青楼？”

“这是你们要帮我的第一件事，况且目前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小瑶还来不及解释清楚，他们面前已走出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她身材曼妙，身穿一件点缀着透亮晶石的衣裙，朱唇粉面，脸上粉质颇厚，初看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但从眼尾细细的皱纹可以判断她实际年龄有三十几岁。她的周身散发着复杂的气味，似乎是香脂味混合着中药味。

她行动自然，摇曳生姿，顺势一手揽过小瑶瘦削的肩膀，一手执扇掩面，轻佻地斜着眼尾，打量着李烯和宋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