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灾祸
但苏翊后面才知晓,他派过去的眼线一不小心就被李烯甩掉了。李烯在等候宋㥂购置物资时,注意到了身后有个行动诡异的人,他一路鬼鬼祟祟,似乎一直在后面盯着他俩。
但他决定让车夫绕着走小路也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李烯他们最初北上的那条路,本是人烟罕至,近日又席卷了一场沙尘暴,连桀骜不驯的西北狼都畏缩在老窝里。傍晚时分,却有一队人马在这条危险又荒芜的道路上行驶,队伍的正中间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被路上的石头碰得左右摇晃,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这马车用料十分考究,与周遭的荒芜显得格格不入,而车里的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骑马跟随的人似有意放慢了步伐,为了落下个耳根清净。
杨端朗俊脸涨的通红,呼吸也加重了,他极少露出这样的神态,此刻故意将脸偏在一旁,明显正生着闷气。
杨衍端坐在一旁,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居然他才配的上李烯之前所说的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一件小事,他才懒得和杨端朗争辩。不过,他打心底里感到诧异,杨端朗这种一直处于高位的人,竟还如此心善,说难听点就是心软矫情,不过杀了一家无关紧要的人,就如此沉不住气,要是他爹杨清知道自己的儿子心这么软,会不会提溜着他耳朵好好训斥一顿。
话又说回来,杨衍没想到自己这次误打误撞地踩到了他的尾巴。与之相反,杨端朗越是不爽,他杨衍就越爽,现在整个人身心无比通畅,比杀了人还要兴奋。
当初,他们找上那家人后,发现李烯宋㥂早就跑了。杨衍便命手下把这一家老老小小全绑起来,审问两人的下落。他本以为这是一件极轻松的事情,但是这家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也不知道李烯走之前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
杨衍有点耐心但不多,他讨厌一切不识趣的人,尤其是这些低贱的西部原住民,下贱又不识好歹。
这些贱民就像那不合时宜探出头的荆棘丛,他拔了一丛,根部还在源源不断地萌发,生长,愈演愈烈。尽管这些杂草生长偏僻,并不能对温室里的花朵产生太大的影响,但它们单单蓬勃茂密就已碍了他的眼。他才不屑于浪费时间去驯服这些杂草,他可以尝试一次,最多两次,无法驯服时,就终于可以一把火将其全部毁掉。那情绪失控的发泄让他压抑的内心萌发出滴血又娇艳的花朵。
发疯的感觉真令人回味无穷。
因此,施加常人难以承受的酷刑后,他干净的皮靴踩着满地的脏血,留下属于他的印记。杨端朗一进门就是这样的场景,他下意识将手挡着视线,偏过头去厉声道:“杨衍,太过了!”
杨衍此刻眯着他狭长的凤目,薄削的嘴唇微微向上挑起,“世子殿下,但我已经问出来了。”他特意加重了世子两个字,刺鼻的血腥气已经让杨端朗忽略了他言语中的阴阳怪气,只对这人的狠辣感到后怕,他继续颤抖道:“既然问出来了,就赶紧把人……”,他话音未落,杨衍突然一个挥手,下一秒,手下已挥剑将这些人全都抹了脖子。
杨衍幽幽道:“拿他们女儿一试就问出来了,反正都审成这样了,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你说对吗?我亲爱的殿下。”
杨端朗瞳孔骤缩,呆愣在原地。
有些人总是如同井底之蛙般陷在自己的思维里,不知道反抗与斗争大多数时候并不单单是为了某些人和某些事,他们更不能理解,底层的人有什么资本去壮烈地厌弃自己所不满的,保护自己所坚定信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