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

盯着园子里，“怎么了？”

“有动静。”

“啊，是野猫，我常吩咐人喂它们，渐渐熟了夜里也常来府里活动，不要紧的，进来吧。”

只是回房吹了灯后，心儿仍像那般站在床边注视着门外，柳梦忬只得继续说，“不必这么一直守着，去耳房里歇着吧，那里有张小床，芹儿之前也是宿在那里的。”

“声音我记住了。”

“啊？什么？”

“夜猫的声音我记住了，如果再有危险的声音，我可以辨别。”

“嗤”，柳梦忬真是哭笑不得，“已经宵禁了，城里都有巡防兵，哪里会有什么危险？罢了，上来一起睡吧。”

还没等到心儿拒绝，柳梦忬直接将她拉了过来，一定要她脱了外袍、盖好锦被，再闭上眼睛才行。

到了第二日夜里，更是没给她要“站岗”的机会，“去耳房睡吧，我这里没什么需要照应的。”

“是。”

柳梦忬很少有出门的机会，平时的活动范围就只是府里花园的凉亭和自己院内的卧房、书房，身边的人也只有芹儿一个，如今多了一个人跟着，倒也没那么无趣了，日子过得好像也更快了些。

如此过了几日，相安无事，心儿还是什么都记不起，也不会主动同人讲话，更没有什么亲人来寻她，而柳梦忬猜得到她的来历，也不想报官。

某日夜里，柳梦忬口渴起夜喝水，点上蜡，却发现百灵台上的茶壶里一点水都没有，她很怕黑却又渴得厉害，思忖了片刻，决定叫醒心儿陪她一同去取水。

柳梦忬持烛台悄声走进了耳房，又轻轻地唤了声正在熟睡的心儿，心儿却猛地坐起来，双手紧握成了拳，吓了柳梦忬一跳，而她也是现在才隐约看清，心儿的额头上浸满了汗。

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成群的狼发出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隐约掺杂着女孩的惨叫声──是无忧！

她想凑过去帮忙，像狼群一样聚在一起或许就都能活着出去，可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只看到三四匹狼，凶恶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藏绿色的光。

她应该往树上爬的，可双腿就好像被缚住，怎么也动不了，她看到自己身体后仰，右手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朝着向自己奔来的狼狠狠刺过去。

白光乍现，眼前的事物突然变得明朗起来，以至于她能清楚地看到远处失了武器被狼扑倒在地的无忧，只能拼命用手袭上灰狼的脖颈、肚皮，却不能刺穿它坚韧的皮肉。

她还清楚地听到灰狼的牙齿撕扯无忧肩颈的声音，还有她渐渐消失的惨叫声……最后只剩下白骨挂着丝丝缕缕的血肉和黏着脏发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