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那人警惕性似乎很好，时不时还会回头看看，当然只能看到夜色下空无一人的街巷。

这偷菜贼住得还挺远，章予浣直直跟了两条街，才跟着他进了一条巷小巷子，只是却不见了人。

章予浣抬头看了看旁边的院墙，不算很高可也不矮，一个跛子背着一个麻袋竟能直接跳进去么，当真是好功夫。

这条巷子地方偏僻，看上去很是荒凉，毫无生气。

犹豫了片刻，章予浣挑了距离巷口最远的那处宅院，扶了一下墙，轻巧地越上了墙头。

就着月光，入眼的是长满杂草的院子，在夜色中乌压压地一片，连中央那口井也被杂草围住，实在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沿着青砖墙挨个走过去，却发现每个院落虽大小、布置不一，但境况大致相同，明显是许久不住人的地界，心中虽甚疑惑，但天黑不便视物，况且不过是一个小偷小摸的贼，她也没作过多停留便摸黑回了刘府。

翌日一早，薛凭席就组织大家进行分配，计划开始对各大驿站常服暗查。

刘昪恒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显然是忧心他们动静闹太大，毕竟商业是武城的重中之重，其中牵扯巨甚，商贸一旦受到影响，会很难办。

这时，一个府兵走了过来，行礼唤了他一声“大人。”，而后悄悄附耳说了些什么。

“什么？”刘昪恒大惊失色，惊动了旁边的人。

“怎么了，刘大人？”薛凭席急忙问道。

见刘昪恒并不答话，刚才的府兵犹豫了一下，声音微微颤着地回答，“回大人，刚刚接到报案，有人在河边捡到一，一具尸体，说是很像王家的小少爷。”

“何时发现的？何人报案？”薛凭席闻言站起身，走过来问道。

“就今日晨时，尸身泛白，可见浅色尸斑，大致判断是水浸尸，估计昨日就已经死了，身上还……”他没有再说下去。

“身上怎么了？”

“身上有不少凌虐的痕迹。”

闻言，众人皆是一凛，薛凭席更是重重拍了桌，大喝一声，“这个畜牲！”

贺圻明与章予浣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惧，而人皆未做声。

“大人，可要唤王家人来认尸？”

“叫吧，把每家都叫来。”薛凭席率先开口，“来认尸，征得家人同意后验尸。”

“这，为何要把人都叫来？”刘昪恒显然想阻拦，问道。

无人回答。

章予浣自然明白薛凭席的意思，“继续张贴告示，将案件实情告知城中百姓，越多越好；再派一队人巡街，提醒各家各户看好孩子，下到始龀，上到总角，不，上到及笄、束发，都不要随意出门。”

此话一出口，刘知府更慌张了，“这，总不至于全城这般戒严，会引起百姓恐慌，况且我们武城不少外来客商，进进出出的，这，这不好办啊。”

“今日我就明说了，此案棘手，那些孩子能救回来的希望微乎其微，我们能做的最优之举就是守好城内，别再有人遇害了。若事情再度扩大，你们武城府衙从上到下，各位头顶的乌纱帽，哪个也扣不住，说不准还会有性命之忧。”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惦记着武城的商贸，章予浣直接回怼道。

确实如此，刘昪恒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应该先解近火，再顾远处的事，“是是是，快按大人的意思去办！”

他们提出剖尸来验，家属自然是不同意，最后勉强说服可以查验，但不能剖尸。一大波人在衙门内乱作一团，都哭闹着要求快把他们的孩子找回来。

留了人在此处安抚群众，他们几个专挑了个房间，请了个仵作行人，又抬了尸首进去。

听人叙述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一个小小的身躯，右不过十一二岁，安静地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而他的体温更是比这木头还凉。

由于在河水中浸过一夜的关系，尸身有些浮肿，泛着冰冷的白；脱衣时比较困难，尸僵已经形成，大片浅紫色的尸斑即使手指按压也不会褪色，腹部出现绿色尸斑，推测死亡时间超过六个时辰；死者肩侧、大腿、手臂、胸口、背后，遍布着深青、黛紫的淤青，右脸颊微肿；左侧的脚踝有轻微的变形，似乎是被人打断的；旁边脱下的衣衫上还残留着深红色的血迹……

之前听过这个王家的小公子脾性张扬跋扈，是他反抗太过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还是说……和他一起的孩子都受到同等程度的虐待，那又有多少人像他这般已经变成一具不会笑、不会喊爹娘的尸体，至今还未被找到。

一个灰暗的房间内，钢铁制成的栅栏围着软席铺就的木板微微高过地面，八个小孩子或靠着边缘躺着或倚着铁栏抱腿坐着。围栏中间是一只红烛，灯火幽微，映着每一张惊恐瑟缩的稚嫩面孔，隐约可见面颊、嘴角上青紫色的伤痕。

一个男子穿着玄色的直缀，一双狭长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