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六零后平民回忆录(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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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大年初一上午所听的鼓铙声虽意犹未尽,但敲鼓打饶的就收场了,人们也散去回家吃过年最好吃的初一午饭。
我回到家里,母亲一人会早早的把初一的午饭做好,过年时除非有大戏看外,母亲是在家忙做午饭,也不出门。还要在屋里,有时晚上在院里摆上供享烧香磕头。我的外婆是吃斋念佛,烧香磕头。不知母亲拜的是什么佛?什么神?大抵母亲烧香磕头,是许愿神灵的保佑年年五谷丰登,全家平安。
等听到庄上的鞭炮声响起,知道人家吃起了午饭。过年的五天里只初一午饭和“破五”(初五)的午饭相对最好。过年的几天里,按习俗每顿饭前是要放鞭炮的,先是放三个炮,后是一挂鞭。多数是放二个炮,或是放挂小鞭响响就行。
吃大年初一午饭时,等我走进厨放,就是一种扑鼻的香味。只见平时做红薯饭的大铁锅便成了用来炒菜的锅,菜锅上的放着馏馍篦子,麦杆编的馏馍草帽下罩着白馍。平时的烧菜才用的小铁锅用来熬大米汤。等母亲把馏馍篦子端开,热气腾腾的大半锅好吃的肉菜呈现在眼前。事实上初一的午饭,母亲做的就是一个大锅烩菜,但这大锅烩菜内容丰富,大锅烩菜底下是炒白菜炖红薯粉条,上面一层放的是炸酥肉、炸素丸子、炸过的豆腐片切成的条,更重要的是,菜上的一边还“煨”(放着)着小炒过的有一大碗那么多的肉片。这一锅丰盛的烩菜看着就让人解馋。吃这午饭盛菜时,是母亲亲自拿勺子,先挖上半勺子肉片放到碗里再递给每人,剩下的事是自已挖锅里菜,因大锅里其它菜一顿是吃不完的,随你自已挖。我和哥们,姐姐自已挖上一碗菜,手里拿上一个白蒸馍,我们端着菜碗到院子里站着,我或是坐在“锅对门儿”吃。
无论平时吃饭,或是过大年吃饭。农村各家各户,也都是一碗端。我们家吃饭也只有碗筷,没有盘子,从来也不是一家人坐到桌子上吃年饭。
我最记得是吃母亲炒的肉片非常好吃,因母亲炒的肉片非常有特色,母亲炒的肉片都是卷起来的,我长大后炒肉片无论如何炒不出这效果来。
美美的、饱饱地吃上一大碗过年午菜和白馍,再用吃完菜的碗盛上多半碗米汤一喝,就又兴高采烈地走出家门到外面玩去。事实上下午也没有什么可看的玩艺儿,也没人出来打“锣鼓”家什了。因我们大队人口少,因水库的建立,又使村子相对闭塞。我小时候未曾见到过本庄子里玩“旱船”的什么玩艺儿。听母亲说过以前的街上玩过旱船,坐在旱船里的女子得长的好看,再一妆扮就更加漂亮。前院“水磨上”我喊大姐的长的好,老扮“坐”旱船里的演员。但我有记忆后没有在庄上看过玩旱船,也没有对老扮旱船里演员喊大姐的有过印象,听说她嫁到庄南三里多地有三、五户人家最小的队,叫“南脸”里的魏姓兄弟两的弟弟。
我虽然没有看过喊大姐妆扮旱船里的演员,但我却去过五里外的太山庙大队看过春节里玩的“沙漠腿”(踩高跷)和旱船。那“旱船”原是用竹竿绑扎的布和花朵彩船,船里用绳挎在演员肩上,旱船外用彩布一圈遮掩,看不到旱船里女子的腿脚的走动,旱船上置假衣裙和假足,以示坐船,另有一艄公在旱船旁边假装划桨配合走动。
因我们大队小,人口少,过年没啥玩的、看的,我们二队大人们就会吃过饭到牛屋旁,也是个饭场里站着,老些的人们会靠墙蹲着说个闲话。一些大人会“抄着手”(两手相互交叉,放在袖筒里暖和)这走走,那悠悠。等到吃饭时,散去各回各的家吃饭。但一些年轻人,就有自己的娱乐方法,那就是到一队里某一家去进行小赌博玩。
过年初一的下午,我会跟着六哥到岗儿上一队里某一家里有“推十点半”(用扑克牌按点数大小玩输赢),或有“带宝”(也叫“押宝”,用木头宝合扣着宝心里一个方块,方块四边的两边有分红头和黑子的黑红染色,押宝的把钱放在认为是红色一放,揭开宝盖看押的对错分输赢)的地方看热闹。无论是“带宝”,或是“推十点半”,都是有“庄家”做赌主,并且是坐在一张桌子前,而其他人都是围着桌子站立着的。
生产队时的“年些”(音写,方言,指过年时)见过大人们聚集一处赌博,但只是个小赌而已。因解放后国家禁烟(吸大烟),禁赌,赌博虽无公开的进行,但也没有绝止过,一般在过年的,村里的一些人,趁闲也聚集在一起赌博玩。这当然不像大人们说过的旧社会,一有赶会的大戏场,会场里也有公开摆放着赌博用的大桌子,人们可以公开的进行赌博。而我所见的过年里赌博,可以说是一种吸引人的游戏,因人们手里能有多少钱呢?我所见的赌博桌子上“带宝”的放上去的钱多是一元票子,还有毛票呢,没见过有二元的票子。即使当“庄家”的兜里也超过不了十几元,一些带宝者手里多的也不过十元、八元。再说我小时候公社级的还没有设立派出所,也没听大人们说有什么抓赌的事。
大年初一的下午,不是去看大人小赌博的热闹,也无所事事。等到初一晚上所吃的晚饭,母亲就把中午吃剩下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