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灭门

秋高气爽的黄昏中，风沙滚滚。一队轻骑在急匆匆地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出了城，直奔关外去了。街上的行人看到他们的飞鱼服和绣春刀都避而远之。

锦衣卫，世人都不敢提起的名字。小孩晚上听到锦衣卫的名字都不敢啼哭，大人对锦衣卫这个词更是避而远之。这些年锦衣卫更是杀人如麻，那些下过诏狱的人，没有一个能走出来的。

这次锦衣卫是奉旨捉拿宣武将军言路一家老小。言路将军一直都奉命镇守西域边境，为人谦逊和善，宽厚待人。为国镇守西域二十年，寇不敢来犯一城。言将军在朝堂上刚正不阿，一直反对锦衣卫将国家搞得乌烟瘴气。

那一夜塞外月明星稀，那一晚惨叫声让空旷寂静的塞外变得毛骨悚然，月色下可以看到血色铺满了将军府。

第二天城门的告示上写着大明宣武将军言路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现已被正法。陛下宽仁待物，念庶民无罪，既往不咎。

宫内浅浅熏香缭绕，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人用朱砂画去了言路这个名字。他便是当今大明的皇帝，锦衣卫唯一服从的人。明皇嘴角透露出了一丝微笑，喝了一口前些天新罗进贡的茶。

大明不需要一个破坏朝堂平衡的大臣。

当天宣武将军府中，男女老少，厨子、马夫、侍女等共七十多人全部被杀，无一幸免。当锦衣卫清点人数时发现有一人面部被毁容，无法辨认身份。根据尸体的身高和衣着来判断应该是宣武将军的嫡子言阙之。锦衣卫的头子也没多想，再说还要回京城向明皇复命。锦衣卫在仔细地搜查了整个将军府后，找出了将军府的官印，带上言路的首级，乘着夜色向京城赶去。

待到锦衣卫离开后，陇西郡的人民渐渐忘记了那个宽厚待人的将军。只记住了锦衣卫的杀人如麻和那一夜缠绵不绝的惨叫声。

一个瘦弱的年轻乞丐看了最后一眼大漠月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令人绝望的陇西郡。要是有行人仔细看一下，定然能发现肮脏的头发下有一张俊俏的脸庞。要是平时路人肯定能认出这便是将军府言家少爷言阙之。

少年白马，一剑天涯。言家公子妙无双，不单单武艺超群，更是文笔生花。一剑一天涯，一字一江山。言阙之一人一马从街市上飞驰而过的时候，整个陇西郡的人谁人不识白马少年郎。

当言府惨遭灭门后，众人却忘了这个少年天才，世态炎凉，不过如此。也正因为这样，言阙之才捡到了一命。

那日言阙之与儿时玩伴李天佑在庭院中饮酒赋诗，突然一支暗箭射中了李天佑的左胸。言阙之抱着李天佑往屋中躲避，待回到屋中，发现心脏已被射穿了。李天佑在抽搐了几下后就没气了，身上的血流了一床。

在惊慌失措中，言阙之听到了外面的厮杀和惨叫的声音，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来到窗边，透过窗看到了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心中便凉了半截。

言阙之在屋中感觉外面快坚持不住了。灵机一动和李天佑交换了衣服，准备找机会逃离。在走出屋门之前，言阙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回到屋中，强忍着恶心，将自己好友的脸用花瓶砸了个稀碎。待到一片血肉模糊时，他便在混乱中逃出来了将军府。

在等到风声过了之后，言阙之决定离开这个心碎之地。无声的月色留不住那夜本该死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