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他们仙魔两族，不大讲究这些凡尘的节日，通常会在一些神佛的寿诞时庆祝庆祝。但小时候，她和她九哥一起在凡尘见过一个八月十五的团圆景象时，就对这个凡尘的节日上了心。

后来，她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离开了昆仑，入了魔族，参了军，再到八月十五的时候，墨叔歌基本上就是一个人在军营里度过。因为周围没什么人可以渲染个气氛，所以大部分的时候墨叔歌也就还好，不太受这些氛围和情绪的干涉。直到后来有了墨十四，墨十四对这些尘世间的繁文俗节特别爱好，因此墨叔歌偶尔也会跟顾九清和墨十四一起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一起到这热闹的凡尘吃上一块代表团圆的月饼。

但今夜不知为何，墨叔歌忽然想起了许多前尘往事，开心的不开心的，让她眼下的心境颇不平缓。

临渊一袭简单的睡衣外面罩着一个袍子，从桃花林下面缓缓上来，看见躲在树上的墨叔歌，道：“好歹为师也替你挡了一剑，你不说来看看为师便罢了，居然还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

墨叔歌微微偏头，看到树下的临渊，心下实在没有演戏的心情，淡淡道：“师尊赎罪，弟子实在下不去。师尊若是想讨一口酒喝，下面还有，师尊自便吧。”

“下不来吗？”临渊看着墨叔歌恹恹的样子，想了想，忽然挥了一道掌风出去。掌风带着浑厚的神泽，直接将墨叔歌从树上挥了下来。

其实临渊的这道掌风并不用力，墨叔歌也并不是躲不过去。

但既然决定要走，就不想再继续节外生枝，只好无奈的吐了一口气，闭上眼准备硬着陆一下。

可等待她的并没有想象中的硬着陆。

临渊飞身过去单手稳稳的将人揽进怀里，轻柔的从空中落了下来。

墨叔歌等了半天，微微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临渊十分贴近她的脸。

或许是因为快要入睡的干系，临渊神色轻松发饰随意，完全没有白日上课的师尊那般身份界限明确的疏离感。

临渊好似会讲话的墨色眼眸好笑而温和的瞧着墨叔歌，嘴角勾出一个轻柔的笑意：“怎么，真当为师会让你摔下来？”

墨叔歌忽然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耳边响起的是云笈曾经望着凤羽钦画像叹气而言：“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这只小凤凰的眼睛吧……会勾人。”

墨叔歌下意识的瞬间推开临渊。

想她好歹也是一个十四万岁高龄的上神，勾人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临渊却闷哼了一声。

墨叔歌忽然想起临渊身上还有伤，忙又看过去，看着临渊捂着胃的地方，半晌，脸色冷了冷：“怎么，师尊这是伤了脑子？”

临渊没装像，只好哑然失笑，放下手臂：“果真是个没良心的。”

然后一个人走到墨叔歌方才呆过的桃花树下坐下，在地上捡起一坛三千花霜，打开尝了一口：“嗯，酒不错么。”

说实话，墨叔歌有点不太习惯今天晚上的临渊，总觉得有点……放荡。

于是她很克制的并没有跟过去，而是尝试的问：“师尊深夜前来…是找弟子有事？”

“没什么事。”临渊答：“只是白天的事情，不是很放心你，既然你不来看看我，我只好来看看你，结果人还不在屋子里。”

墨叔歌：“？？？”

临渊回头看她，道：“白天在门外，芙灵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临渊道：“如果今天在场的是别的弟子，为师一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受伤的。”

墨叔歌：……

谢谢你。不想听。

但墨叔歌还是走过去在临渊旁边坐下，道：“芙灵师姐一直在你房门外守着，我不想和她起冲突。”想了想又道：“她喜欢你。”

临渊转过脸来，好笑的看她，眼眸颇有……勾人的神采。

墨叔歌把脸转回去，不看他。

临渊：“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墨叔歌继续：……

谢谢你。其实不小。聊不下去了。

但不知为何，总是有那么几个瞬间，墨叔歌觉得心下压抑的难受，好像有什么浓烈的情绪想要挣脱一道看不见的边界冲出来，可当墨叔歌真的定神心下检索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看着墨叔歌奇怪的反应，临渊敛了敛神色，探究观察：“怎么了？不舒服？”

墨叔歌压下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摇摇头：“没事。”然后反问道：“师尊呢？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从前可能知道吧。”临渊喝了一口酒，同样眺望向远方：“我听说我曾经有个很喜欢的人，不过后来对方玉殒了。”

墨叔歌：“你自己喜欢的人，还要听说？”

临渊点头：“因为是一段不太开心的记忆，子承父业的时候，听说我请求了我的父亲帮我封印这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