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墨叔歌去了临渊的寝殿，但并没有进去。

因为墨叔歌在临渊的寝殿门口便被芙灵拦了下来。

芙灵道：“由吾息阿若，你怎么敢还有脸来这里！若不是因为你，师尊他怎么会受伤！”

墨叔歌不想和芙灵起冲突，破天荒的竟然解释了一次：“师姐，我只是来看看师尊伤的如何，看完就走。”

芙灵：“不、需、要！”芙灵十分抗拒墨叔歌：“你若真的关心师尊，你以后就离师尊远一点！”

虽说墨叔歌这一生颇为不平顺，但到底也是那种大开大合的、生死攸关的劫难较多。

自从离开了西海，她九哥就几乎是完全放养和不着调的性子完全由着她来，这嘴上的苦头，墨叔歌还没真吃过几次。

默了默，终是不想顺从，看向芙灵道：“师姐也说了，师尊是为我受的伤，我不亲自来看看，难道只准许师姐自己守着吗？”

芙灵没想到向来话很少的墨叔歌今日竟会如此出言顶撞她，道：“你可知道你在和谁讲话？”

墨叔歌面无表情的看向她：“天王老子吗？师姐，师尊是为我受的伤，不是为你，你这般咄咄逼人、不依不饶…莫不是喜欢师尊？”

芙灵不敢承这个话，面色一顿。

墨叔歌眉角轻挑：“不喜欢啊？”

芙灵下意识的慌忙否认：“当然不是——”

“嗯。”墨叔歌点头：“那就是不敢承认。”

芙灵简直要气死。

她真是想不到墨叔歌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坦然的就将此等情爱之事毫无顾忌的挂在了嘴上。

然又觉得自己作为大师姐，这样被一个小师妹步步紧，颇失颜面，于是鼓起勇气反击，问道：“那你呢？你对师尊是抱有的什么样的心思？”

屋里的人其实听见了外面的争吵，只是听着这话越说越不像话，神泽刚想起身出去呵止。

在芙灵这句话顿下之后，临渊突然伸手拽住了神泽。

神泽诧异的低头看向临渊。

墨叔歌却并没有回答。

芙灵冷笑：“我还以为你是个多清净的心思呢。”

墨叔歌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淡淡的：“那就劳废师姐多费心了。”

临渊慢慢的松开了抓住神泽的手，转头看向神泽嘲讽：“包扎个伤口这么慢，不如给芙灵叫进来你出去听。”

神泽眼角青筋跳起：“我说你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也犯不着攻击我吧？你是春天到了还是怎么着？”

墨叔歌回到监舍的时候。

墨十四坐在她门外的长廊的栏杆上，一边瞅着水里的鱼发呆，一边等她。

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墨叔歌，站了起来，欲言又止，半晌才不自然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墨叔歌只是看了他一眼，推开了门率先一步迈了进去。

书案上的小乌龟此时不在书案上了，大抵是回了水里。

墨十四跟在墨叔歌后面悻悻的进来，犹豫半晌道：“姐，我…”

墨叔歌也不急，只是在书案后面坐下，等着听墨十四想说什么。

墨十四坐在墨叔歌的对面，半天之后心一横，道：“姐，过几天看守蛊雕的那个师兄轮值，我们取了蛊雕的内丹走吧？”

墨叔歌抬眼看他，也不讲话，似乎是在等他态度突然转变的解释。

墨十四踌躇了半天，道：“姐，羽钦回来了。他说那个临渊…根本就不是这汜水瑶的师尊，真实身份是如今东海神耀宫的主人，四海海君之首，东海的海君——临渊帝君。”

墨叔歌眉心一跳，竟真的是玄灵的二哥？

墨十四：“姐，这么多年，我们同这些仙家并不甚往来。且如今托娅的身世也被翻了出来。横竖她一个人都不可能回到西乞，我们拿了蛊雕内丹就走吧？不然真让这位帝君发现了端倪，你我九清联手也未必能从他手里抢出这个内丹。”

墨叔歌敛了敛眼眸，走……吗？

墨叔歌点点头：“你容我想想。”

墨十四不放心，探究的问：“姐，你……和那位临渊帝君之间，没什么吧？”

墨叔歌抬眼看了十四一眼，想起桃花林里那一次，临渊眼眸里清晰的倒影、汜水河边那漫天的星落瑶光、占星课下弯腰的平行对视和学堂大殿的垂眸关心……应该是，算没什么吧。

“嗯。”墨叔歌淡淡的应了一声。

墨十四放下心，起身：“那我这就去提前做好安排。”

夜半。

微风带着淡淡的桃枝气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从桃花树上吹过。

墨叔歌一袭初阶弟子的白衣，坐在高耸的桃枝顶上，后背依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右腿微微曲起，手上拎着一坛三千花霜，神色淡然的眺望向山下遥远地平线上硕大而圆润的月亮。

八月十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