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鞭白日
死。古壁彩虬金帖尾,雨工骑入秋潭水。百年老鸮成木魅,笑声碧火巢中起。”
风旋转而吹,有鬼神依之。
马踏云而来,是神所乘之马。
她当真能像诗中的女巫,美容盛饰,妄言祸福,愚帝愚民吗?
“给我一匹马就够了。”
一匹神骏的,不用喂养和陪伴的马。
灵气化作碧火深沉热烈的颜色,仿佛小儿笑声四溅,蔓延到四野。
火作草,马作草上飞云。
“好多马啊。”阴书儿惊呼。
每一道碧火与青风缠绕而成的灵气,都是一匹昂头嘶鸣的马。
太多了,她不知道选哪一头才好。
阴书儿旋身飞起,她从没见过马,更不知道如何挑选一头好马。
“好像要看牙齿和皮毛?”话音刚落。
草地上被束缚,不能奔驰的马都张开了一口好牙齿。它们是那么英俊,每一匹都能上战场嘶风逐电,踏雾登云,也能当作宫廷必不可少的威严装饰。
沧桑的老将和天家的金枝玉叶,都能在这里找到最合适自己的马。
神情轩昂,精神剽悍。昂首竖耳,尽显天马不与凡马同的气概。
“要是穿上骑装,骑在马上打马球,雷奔电驰,那可就有趣了。”
阴书儿说着,走过一匹珠光宝气的马。
它和其它的马都不一样,有鞍辔络头,还有闪闪发光的银铃。一身盛装,把其它的马儿全比了下去。
阴书儿摸着它的耳朵微笑:“马儿,你知道相亲吗?男人和女人互相挑选的仪式,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要是想快点选一个,就别把灵气用到打扮方面。”她摇着马儿脖子上的铃铛,“而是用到牙齿和毛发这些看不到的地方。”
银铃一声也不响,只有丝丝灵气浇上她的指尖。
冷得阴书儿一哆嗦:“不过我要是你,也搞这么一身披挂,把那些穷人都淘汰掉!”
盛装马赞同地点头,随后昂首阔步,离开她身边。
因为她也是个穷人。
阴书儿走向一匹身段袅娜的马,轻灵得像画家不忍拖曳的一笔。
马温顺地低下头,任阴书儿抚摸。
“真对不起,可我以后会长胖啊。一百五十斤也有可能,会把你累坏的。”
她走向最后一匹不太显眼的白马,野性未驯地踏着蹄子。
看来看去都觉得很好,于是阴书儿低下头来,“我承诺会照顾你一生的健康,你喜欢吃草莓吗?我会给你买很多的草莓,而你,会是全天下最乖的宝宝。”
阴书儿严肃问马:“你是我的乖宝宝吗?说是。”
马儿不说话。
“我会让你每次出战都挂满亮闪闪的配件。”她继续承诺,补充道,“不要太贵的,但是绝对会很亮。”
“就算你外皮皱缩、眼睛凹陷、鼻尖发白,我也会永远爱你、照顾你。”
“对了,”阴书儿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怀疑地上下打量白马,“像你这样灵气变的马,不会得破伤风吧?”
她摊手道:“破伤风的死亡率很高,这个时代可没有抗生素哦。”
白马愣愣看着它,看上去不太聪明。
“好吧,好吧!你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宝宝,只要会跑就够了。”她拍拍马头,“和我回家吧,小马。”
“什么,你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宝宝,你的名字就叫小马。”
有了小马,以后跑路的时候也能快一些。
只有一个问题——她还不会骑马。
像是感知到主人的心思,小马默默伏下身子,半跪着等阴书儿上去。
阴书儿跨上马背,搂着小马的脖子,“记得慢点,要慢点儿,哎哟!”
桂叶桂子仿佛半枯的指甲,长而苍老,刀刀带痕地拂过脸颊。
朱弦玉管奏起呜呜咽咽的曲子,送娱乐已毕的神女离开。
小马带着阴书儿,矫健地在草地上跑了一圈。处处生风,激起一圈圈壁画上侍女的影子。
她们蹙眉,从垂珠璎珞里伸出素手,把快从马背上滑下去的阴书儿扶好,用冰蚕丝帕子,擦去阴书儿脸上的血痕,才隐没在风中。
冷红寒绿织成的罩袍,把天南地北的秋花春草聚到一匹灵气上,护她在马上安稳飞驰,日行万里。
夜色弥漫,草黄马肥,明月当空,如弯刀高悬。
她兴致来了,骑在马上,大声吟道李贺的名诗:“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小马的毛色皑如霜雪,如今更是披挂上金络脑,阴书儿座下多了锦鞯,手上忽然执了一把金鞭。
刷的一声,金鞭扫下,小马高高扬起前蹄,踏飞了如霜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