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们不熟
得安心?”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后悔啊,老贺。”
“今天孩子们都要回来,咱们都好好的,成吗?”
兰苓的声音哽咽,像是在压抑满腹的伤心。
她最骄傲的儿子因为一场车祸被夺去了性命,她怎么能不痛心?
那可是他们用一生心血培养出来的人啊。
屋里一时归于平静。
房门被轻叩两声,贺州紧跟着推门进去。
大哥的照片挂在进门的墙上,那个和贺州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露出白净的牙齿,笑着看向来人。
桌上的贡品被推搡落地,碗碟碎的边边角角。
“妈——”
贺州朝着屋内的人喊了一声。
“阿州这么早就回来了?”
兰苓听到叫声,慌忙抹去眼角的泪,匆匆迎了上来。
“今天累不累?”
贺州扶住兰苓,将她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妈你坐,我不累。”
转头又朝对面的人喊了声。
“爸—— 我回来了。”
贺知明拄着根拐杖,站在照片底下一动不动,听到贺州的叫声只低低嗯了声,算是回应。
“爸,妈。你俩先出去休息,我给大哥上炷香。”
“哎,好,你们好好聊聊。”
兰苓扶着贺知明出去,贴心地为贺州关好房门。
周围静悄悄的。
贺州倚着门框看墙上的照片。
四年了,他不知道贺海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但贺州知道自己,是如何艰辛地将贺家一步一步救下来。
活着的人,不一定更好。
点了两支烟,一支插在香炉正中间。
他苦笑道:“大哥,你以前不让我学抽烟,说这不是个好习惯。可后来我才知道这烟有多妙,它能让人身心舒畅,能让人忘记一切。你说你是不是有好东西不跟兄弟分享?我可不像你,你要是想抽烟了,就给我托梦,我给你管够,行吗?”
“小路放暑假了,正在公司实习。他挺懂事的,就是还有点小孩子脾气,不过比我那会好多了。你放心。”
手里的烟贺州只抽了一口,就任由它同香炉里的那支,悄然燃尽。
“还有,你别怪爸,他只是,对咱俩都,恨不成器。”
“你如果真的在天有灵,别的我也不求了,你就保佑爸妈,小路健康平安。”
说完这些,贺州就不再吭声。
他坐在一地狼藉中,宽大的脊背耷拉着,像一只受伤的孤狼,躲在一处独自舔舐伤口。
暮色四合时,贺州才从房间里出来,正碰上贺翊路回来。
“小叔。”
“嗯。”
贺州朝着人掀了下眼皮,浅浅应了声。
拐进客厅前,回头嘱咐了一句。
“去给你爸上香。”
“哦。”
“等一下。”
贺州停住脚步,又叫住贺翊路。
“去和你爸说点好听的,他刚才听了不少糟心话,你去哄哄他。”
“知道了。”
贺翊路答完便顺从地去了旁边的房间。
自从贺州管理公司以后,贺翊路再没见他真心笑过。可他记得以前的小叔,不是这样的。
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贺州带着他玩,上树摘果子,下河捞泥鳅,春天放风筝,冬天堆雪人。跟着小叔,总有干不完的新鲜事。
贺家难得有人都到齐的时候。
贺翊路在C市上学,只有放假才回家。
贺州更忙,每天都脚不沾地。
贺知明近几年的身体越来越差,只偶尔去公司坐镇,大多数时间都在家养着。
“阿州,小路,难得回家,多吃点菜,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瘦。”
饭桌上,兰苓最忙。
一会要照顾小儿子,一会要照顾大孙子。
“奶奶,我是大人了,自己来。”
贺翊路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小孩看,他马上是大二的学生了。
“好好好,小路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了。”
兰苓见着小路,心情好了不少。这个孙子长得和他爸爸很像,算是弥补了他们的遗憾。
贺知明坐在主座,一言不发。
虽然上了年纪,但许是久居高位,通身是不容靠近的气场。
他微微向后靠,瘦削的脸颊僵硬,半晌才开口问道。
“你和悠然处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