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来自香港的客人

过年时的年菜还没有吃完，就来了一些消息，那个时候何赤姜和章建文去影院看电影了，接到电话的人是明薇，明薇记下了一些她觉得重要的东西：

舅姥爷身体不适住院了，人民医院3楼104。

当日的明德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他还偷偷摸摸揣了一个东西进了父母的屋子，明薇正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时下最火的武打剧，没有注意到明德的奇怪行为。

何赤姜回来后看着床边的抽屉里放着一盒磁带，她见明德站在门口冲她笑，她了然于胸。又一次奖励了明德钱，慈爱的眼神，欢笑着说：“真是有孝心的好孩子，拿着，这一次给你的钱你就自己花了好吗？”

明德点点头笑着跑出去了，明薇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俩，明德和她擦肩而过，她开口说；“有人来过电话，她说她是我舅姥姥，她说舅姥爷病了，我记在纸上了。”明薇伸手，手上拿着那张纸条。

何赤姜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头示意道：“放桌上吧！”语气平淡，这屋子里的温度似乎快和外面差不多的寒冷了。

那个消息章建文晚上知道了，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商量着该何时去一趟医院。

原本的血亲，十多年来就像陌生人一般，你不见我，我不问你。他的恨意那么多年了还是不肯消，只是在重病缠身的时候，他的妻子思前想后还是辗转联系到了他的侄儿一家。

医院里还是那般的，浓烈的消毒水气味直冲鼻腔，刺激着整个神经，让人的心情在那一瞬间变得低沉无比。

章建文带着家人按照纸上的地址来到了医院。章建文的舅舅变得骨瘦如柴，头发只是稀稀拉拉几根还在头上待着，他的皮肤变得褶皱，好像只是简单挂在他的骨头上，就像每年都会挂在木杆上的风干的腊肉。如果说风干的腊肉是咸香可口的，那他身上则只有让人闻了只想不停叹气的药水的气味。

她坐在丈夫的床边，带着愁容，她的头发已经花白，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笑容了，鼻头边那两道沟壑深深，眼角的皱纹层层叠叠。她见章建文他们来了，只是小声说着：“找地方坐吧，打了止疼药刚睡着。”她的声音苍老了太多了，似乎是哭过的时间比平日安静待着的时候还要多，嗓子有一些沙哑了。

上帝拿着一把镰刀，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对着大地划过，被那镰刀的锋芒划过的人，都会在不经意间染上一种名叫癌症的病灶，最终就那样踏上了通往天国的阶梯。

只是靠着止疼药和针剂维持着生命的舅舅，现在就那样安静躺在床上，均匀的呼吸着，也不知道在他现在的梦里有什么，让他偶尔间似蹙眉、似展颜。章建文拉了一个椅子坐在舅舅的床前，他的舅母坐在他的对面，两人四目相对。

听舅母说起，舅舅之前那一段时间里总是感觉身体力不从心，疼痛感始终在冲击着他，药物和针剂都没有办法治愈他的疼痛感，他日渐消瘦，在家里的白瓷砖水池里发现了他吐在里面的血，那时他也才真正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了。

孩子们有一些坐不住了，何赤姜带着孩子们去医院的花园里走走，孩子们一丝一毫都感知不到寒冷，只想在院子里玩闹，医院的病房里虽然暖和，但是沉闷和冰冷的感觉一直都留在那里。在院子里嬉闹的、闲逛的，那些充满希望和活力的身影将那些寒冷渐渐融化。

章建文得知了舅舅已经无力回天了，只想在这个时候多陪陪他。

夕阳西下，橘色的天空显得这片土地更加的美。

舅舅的孩子们来了，舅母离开了，和几位表兄弟坐在一间屋子里，总是有一些尴尬的。舅舅之前有短暂醒来过，章建文喂了他几口水，他呓语了几句又睡下了。

过了几日章建文又带着何赤姜和孩子们一起去看了舅舅。缠绵病榻的舅舅看到了孙辈陪在身边，露出了笑意，硬是支撑着身体陪孩子们说了好些话。孩子们喜欢这位舅姥爷，尤其是明薇，她总是喜欢听舅姥爷讲起一些历史故事，喜欢和舅姥爷谈论古今的诗文。

春日的暖阳升起的时候，舅舅离开了医院，他自知身体已经是奄奄一息的地步，他只愿能在家里度过最后的日子。

明薇知道自己的母亲对自己不重视，选了一日能早放学的日子，提前和父亲说好了之后，坐上了公车去到舅姥爷家。

去的时候舅姥姥从章建文那得知了消息，匆匆赶往了公车站接明薇。

“这孩子，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

从公车下来的明薇手里提着一些水果，这让来接她的舅姥姥实在是惊诧，心里却也十分温暖。

舅姥爷下午吃了止疼药还在睡觉，舅姥姥带着明薇参观了一下。舅姥爷家的房子比她的家大上许多，进门后，有一条长长的门廊，旁边有独立的厨房和餐厅，门廊的尽头是书房，餐厅的对面是客厅，客厅旁的阳台上没有书桌，没有小床，没有柜子，只有一些争奇斗艳的花花草草和两个藤椅，“那是我和你舅姥爷夏天的时候最喜欢待的地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