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糕饼、汽水和歌舞厅

不欢而散的两人，何赤姜早上起床时见自行车还在屋子里，章建文走了，想来他还在气头上，厨房里只有几个凉了的土豆沐浴在一口锅里。

就这样两人的闹别扭一直闹了数周，以往热情恩爱的夫妻，现在总是冷冷淡淡的，见面不过客气几句，饭桌上安静得孩子们除了报喜都不敢说话，唯恐触了谁的霉头，自己还要平白捱一顿骂。

数周后的一个晴朗无云的日子，杨裕成带着妻子敲响了章建文家的门。何赤姜还在百货店忙碌，近期新到了一批府绸还有一些图案精巧的花布，忙得不可开交，何赤姜又转去卖布了。有了新的缝纫机之后她现在闲来也会做一些衣服卖了换钱，调换岗位去卖布也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布。章建文去了冶炼厂，可能要很晚才会回来。

杨裕成到的时候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在，明薇下午刚上了体育课，累得回了家就躺床上睡着了。明德在偷偷摆弄电视，悄悄放了节目出来，他知道明薇现在睡着了，不会知道，功课便也丢了只顾着电视了。听到了敲门声的明德打开了木门的一个小缝，透过缝隙他看见站在铁制栅栏门外的人是杨裕成，他知道那是父母的朋友，见杨裕成手里提着糕饼和汽水，不多想便开门了。

晚归的何赤姜带了一包糖炒栗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今日回去得晚了些，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位银发佝偻着背的老者，挑着扁担叫卖着糖炒栗子，正巧口袋里还有三两块钱，便随手买了一包，打算回去和家人们一起吃。

上了楼梯的她看见杨裕成和他的妻子正坐在楼梯上，带着两人进门后，她看见茶沙发旁的木桌上放着一袋糕饼，无论哪一种糕饼都被撕开了包装纸，拴在上面的线被随意放在了各种地方，不仅木桌上甚至是沙发上都有。里面的糕饼也被吃了一些。

餐桌上放了一个空的汽水瓶子，明德在何赤姜进门前听见了动静飞速跑回了屋子里，就在他的房间里躲着没有出来，何赤姜进门后看到了那些早上出门前家里还没有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疑惑，杨裕成便开口了：

“上门做客怎么能就这样空手来，随便买了一些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那些东西并不仅仅是市面上好随意买到的，何赤姜见到也有一些心动，连连道谢，笑着迎他们坐下。章建文在餐桌旁的抽屉柜里留了几包茶叶，平日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不过那些茶叶有些贵重，有时候何赤姜都舍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这次她在招待杨裕成和他妻子的杯子里撒了几片茶叶。

“听说这茶是黄山那边的，好像叫黄山龙峰还是毛峰什么名字的，我也不知道，我平时也没有喝这些的习惯，你们尝尝看喜不喜欢？”何赤姜在餐桌旁的抽屉柜上忙碌着，茶叶撒下几片，用滚烫的水泡过一次后再将第一遍水倒了，留下茶叶，再倒下热水，热水需要烫但不必过于滚烫了，还不让热情得说着。

何赤姜端了一个托盘，将给客人的杯子们放在了托盘里，还随手拿了餐桌上的果盘一并放上托盘，如此精巧的待客方式杨裕成的妻子看得认真，见那桌上的果盘摆得精致，如画一般，她也想了解其中的关窍，而不是再一味和之前那边堆砌在一个搪瓷盘子里，有一些胡乱。

想起之前杨裕成的工作伙伴都家里去的时候，她手脚慌忙，前后转了几个圈，还是杨裕成帮了忙，现在看着何赤姜那行云流水的模样，她想偷学一点待客之道。

她不是一个言辞过多的人，很多时间都是安静坐在一旁，看他人笑她也跟着笑，丈夫杨裕成之前学了识文断字，她也依样画葫芦学会认了几个简单的字，不过还是不喜欢那些方块块，更喜欢在大地之母造就的土地上书写着一场又一场的丰收。

如玉般清透的茶叶似鱼儿嬉戏在水中游动，你来我往，在搪瓷杯里慢慢浮动，渐渐或是漂浮在水面，或是沉于那明亮的一轮月光般的茶汤之下。

轻轻吹一口气，杯上升起的白烟被吹散，消失在空气之中。

浅浅尝了一口的杨裕成便爱上了那茶水的味道，“我还以为茶水会很苦，没想到入口后还有一些甘甜。”杨裕成看着那茶水，兴奋的语气无法掩饰，对手中杯盏里的东西的好感了然于外，尽显在了他随着笑意微微鼓起脸颊上。

门锁被钥匙拧动了，那是章建文回来了。

章建文进门后，屋子里更热闹了，住在阳台的明薇听到响动，实在是没有了觉意，想着是客人来了，有一些犹豫，想出去和客人打招呼又害怕自己唐突扰了父母和客人们聊天，站在房门口偷听了好久，肚子开始不停咕噜咕噜地叫着。

晚上两姐弟只是简单吃了土豆菜团子，听到客厅里放着一些糕饼和汽水，明薇饿了也想尝尝，揉着在哀嚎的肚子小声嘟囔着，最后没办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杨裕成此次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想告诉章建文他现如今找到了一份薪水尚可的工作，养家糊口是不用担忧了的。且他在监狱的时候他的家人也得到了章建文夫妇的一些帮助，他这次也是带着妻子上门致谢的。

天渐渐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