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喜事变白事

还有一条斜挂在额头左侧的伤，一条的血痕擦也擦不去，只能去找村医将那皮肤缝缝补补才行。

在鲁东结婚前的那一日，他在晚上和朋友们喝酒，回去的路上不知怎么地，摔了一跤，从崖上摔了下去。

次日久久等不到新郎，再去找的时候，被人发现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事情，在调查后最终被定为了意外事件。

那名女工却没有留在二庄村也没有回到厂里，她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二日，悄悄的在露珠还留在树叶的清晨时分，坐上了离开秦市的车，去到了新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只是她在走前，杨裕成去找过她。

章建文参加完了鲁东的葬礼，看着他葬在了养母的身旁。

鲁东的一生很短暂、很孤单，他来的时候只是裹在一个襁褓里冻得发抖，在他走的时候，他好像冰冷的在那山崖下趟了许久，待他的血流枯了之后，他就这样失去了感知这个世界的能力。

看着那一抔坟，章建文想起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家了，他想回去一趟。

此事他和何赤姜商量过了，夫妇二人有了几日的批假。

重新踏上了那条路，只是这一次不一样的是，方向变了。一路上的心境和同行的人都有了一些变化。

孩子们也随着父母一起回去，颠簸几日便到了，回去前，章建文去过一通电话，仅留在那座城市的只剩下小玲和堂哥章建国了。

原本的老宅被分给了新来的知青们住，整个宅院变得热闹非凡。章建文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却面对着一群十分陌生的人。小玲得了消息，叫上了丈夫骑了三轮便去接他们。

晚间的时候叫来了章建国一家一起吃饭。

小玲和她的丈夫收拾出了一间屋子给章建文一家住，如今他们住在村子里，有一整间的小院，院子里种了一些果蔬小菜，还有些许的花朵，院里搭了一个木架，小玲说那是给将来的孩子们准备的秋千，不过现在还没有做好。

小玲和章建文毕竟也是一起长大的友谊，她的小心思章建文还是了然的，“看来她的丈夫待她很好啊！”章建文在心中感叹道。

正屋里有一方餐桌，平日里都是贴着墙边的案桌放的，小玲和丈夫平时就两人，足够用了。今日反而从后厨拿了几把椅子出来，桌子也推了出来。正屋左右各有一间房间，空闲的那一间屋子现在收拾出来了。

令章建文疑惑不已的是，何赤姜对来这里的态度有一些奇怪，她似乎不想来到这个村子里，进村的时候她慌忙从包袱里拿出了一条帕子，就围在了额头上，倒是遮住了她部分的面容。

小玲不让他们忙碌，“舟车劳顿，多休息就是。”小玲和丈夫都着急去准备晚上的饭食，将章建文和何赤姜按在了椅子上，不让他们起身。

菜肴一道道上了桌，只等章建国一家从矿上下来就好。

过不多时，门帘被推开，章建国跨进了门槛，他的脚下落下了一些炭渣，在他身后的邹洁堂嫂面容看上去多了许多的痕迹。

一家人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骤然见面有一些尴尬，不知该怎么说，该如何开口。

桌上的气氛实在是奇怪至极。孩子们倒是熟络得快，可是几位大人之间好像有话想说又不知从何开那个口。章建文和章建国两兄弟一直吞吞吐吐，好像有话要说，偷偷瞄着对方，始终都不愿意率先开口。

窗外的风有一些喧嚣，好似从四周各处飘散而来，直接撞上了挡住它们自由游荡的东西。

还是邹洁率先开口了，她看着何赤姜的两个孩子，小儿子明德活泼一些，大女儿明薇更乖巧伶俐一些。

“孩子们叫什么名字？都几岁了？”

“女儿叫明薇，‘蔷薇绸缪，百川东到’的薇，那皮小子叫明德，‘怀德维宁’的德。我这大女儿的牙已经换了好几颗了，那几颗门牙都换好了，这浑小子也已经上小学了。”章建文开口说道。

“好名字，名字都很好。”章建国开口了，他抬头盯着自己堂弟的脸，眼中含着笑意，虽有帕子遮住了，但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能透过边缘看到。吃几口就用帕子擦拭自己的嘴唇，那是章建国一贯来的习惯，他亡故的父亲生前总说他这做派做作得很。只是现在再也没有人会和他说这样的话了。

“在秦市的生活看起来不错，孩子们都将养得很好你们看起来也很好，那就好那就好，二叔终于还是能放心了。”章建国夹了一片七肥三瘦的肉片放在碗里，看着那两个孩子又把眼神转向章建文夫妇，点了点头，扬着嘴角欣慰地笑着说道。

“堂哥和嫂子都还好吧，这些年应该也受了不少的苦。”章建文有一些不敢看哥嫂的眼睛，他像一位做错了事的孩子，面上半露羞意。

章建国放下了碗筷，有一些严肃，他说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聊。”

这一模样，真是和那三个老头一样了。章建文觉得这位堂哥现在活脱脱一副家里那三位老活宝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