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起（四）

入夜，武王府，书房，

武王李玄夜手里拿着吴勇挑选出来的，最接近于卢按天特制香的香闻了闻，香味很淡，比普通的香要淡上许多。

“王爷，您若想点燃这个香引来卢按天，小人觉得不大可能，”吴勇如此说。

武王不置可否地站起身走出书房。

今天是个满月，月色如洗。

十几条皮毛乌黑铮亮猎犬在士兵的牵引下，如整装待发的士兵，站成一排。一个身材矮小却精壮的男子见李玄夜出来，躬身行礼道：

“王爷！”

李玄夜点点头，

“狗王，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请王爷吩咐。”

“好，拿着香给它们闻闻，然后就开始找吧。”李玄夜说着把手里的香递给男子，男子答应了一声

“是！”

便双手接过香，走到猎犬身边，一个个的让闻了，执犬的士兵拍拍已经闻过味道的猎犬的脖子，示意开始。

猎犬们低低地吠叫着，带着执犬的士兵飞奔而去。

吴勇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李玄夜配香是为了找奸细，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会非常有效，即使那人已经没有香了，但只要没有清洗过放香的柜子，依然会被猎犬找到，因为这种香的香味虽然淡，但香味却非常持久。

吴勇赞佩地看向李玄夜，

李玄夜静静地站在那，高大的身躯如山一般，不动不摇。吴勇想一定不会有人会认为世上有什么事，有什么人能击溃这样的武王。

只有见过李玄夜和所爱之人在一起时候的样子的人，才能看出此时的武王是孤寂的，心中藏着深沉的痛苦。

吴勇就见过，所以他知道，他更知道此时的武王是惹不得的。

半个时辰之后，狗王迅速地跑回来，面带喜色，

“王爷，找到了。”

“是谁？”

“回王爷，是桑梓，”

这个名字一出，李玄夜怔住了，就连吴勇吃了一惊，在他的印象里桑梓是一个极其瘦弱的少年，眼睛里只看得到李玄夜，对其他人一概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像极了自闭少年。

他会是奸细？

“把他带来。”

李玄夜吩咐。

“这——”狗王有些为难，

“怎么了？”

“王爷，那孩子整个人都蜷缩在柜子里，好像痛得要死了似的，属下怕他死了，所以没敢让人动他，”

李玄夜蹙眉吩咐，

“在前引路。”

“是。”

狗王在前面引路，吴勇也连忙跟上。

桑梓因是客居而身份，所以在武王府西苑单独给他住了一间屋子，屋子收拾的很清爽干净，一个放衣裳的柜子，柜门大开，桑梓就蜷缩在里面，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湿透，虽然明知有人，他却无暇顾及，

“桑梓，”

李玄夜站在柜子旁边，叫了一声桑梓的名字，

本来把头死死地抵在膝盖上的桑梓，在听见李玄夜的声音后，好像听到了佛音般，抬起汗湿的脸，隔着几缕湿透的头发露出一个笑脸，

“玄夜！你来看我了！”

声音嘶哑，却任谁也能听出其中饱含的深情、

这回不止吴勇，就是狗王也愣了，

狗王下意识地去看李玄夜，却见李玄夜出手如电，抓住了桑梓细弱的脖颈，

“你是谁？”李玄夜沉声问，暴怒却从周身迸射而出，

吴勇觉得桑梓一个答不好，细弱的脖子就会直接断掉，桑梓却不害怕，他仰着头痴痴地看着李玄夜，脸上混合着痛和笑，

“玄夜，是我，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难道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像我一样的爱你吗，看你气成这样，你和小渊终是不成了，对吗，呵呵呵呵~”

桑梓哑着声音，却一个字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

“都出去，谁敢偷听，斩立决。”李玄夜压着声音吩咐。

“是！”

狗王不敢耽误，迅速让人连吴勇一起带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李玄夜和桑梓，

“孟子期？”

李玄夜叫出了这个名字，虽然他不敢置信。

桑梓的笑加深了，痛苦却让他脸上的筋在抽搐，

“是我，玄夜，你终于认出我了，我泡的茶好喝吗，”

“是你，你给我下的药，又召来了卢按天，”

“对，是我。我怕单单是卢按天的障眼法糊弄不了你，所以就给你的茶里加了料，那药三日发，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李玄夜收紧了如铁钳般的手，桑梓被掐的说不出话，却享受似的竭力用脸去贴那只扣在他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