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毒药

周明远的脚步很快，像是早就识破了乔一楠的谎。

她紧紧地跟着，总有些心虚得，怕下一刻就被当面戳穿。

路上，手机响了，她故意落下一段，接了起来。

听到电话那头很是无奈地说，“乔一楠，你，又撩完就跑？”

“你不是已经冲过凉水澡了吗？”

“我还想多冲几遍。”

“冷热交替，容易着凉。”

“那你更得回来，万一我又病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说了，“我碰到你哥了，他送我。”

“是不是埋在那鬼湖边，都容易诈尸？”

“我觉得也是。”停了一下，又说，“你要不就当今晚，我也诈尸了。”

“什么意思？”

“就是当我已死，埋那儿了。你要觉得不过瘾，可以在我坟头蹦迪，和俞一舟一起骂我。”

“乔一楠……”她突然觉得，他咬牙切齿地喊她名字时，其实是很黏糊的。

“周明哲，知道那是毒药，就把它泼了吧。”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蜜糖？”

她愣了，是啊，那何尝不是她的蜜糖，就算是剧毒，也是甜美的。

“去找其他糖吧，没毒的那种。好吧。”

她一抬眼，看到周明远已经在车旁等她。

“就这样吧，周明哲，再见。”

乔一楠躲开了周明远的眼神，上了车。车开出去很远，两人一句话没说。她偶尔用余光看他，他的嘴角绷得很紧，与平日那种举重若轻完全不一样。

等他一开口，就知道他和周明哲不愧是兄弟，“听刘师傅说，你准备跟我求婚。”

“那个……”果然不该气急之下，就胡说八道。

“我求婚也行。”

她当他说笑，所以试着讲理，“明远，你们这种家庭，应该会联姻吧。”

“会。”

她不由松口气。又想到，那天在车上说的那些胡话，刘师傅应该都说了。他大概对她是什么样的人，有了很清醒的认识。如此，反倒放下心来。

“让明哲联姻也一样。”他竟然说，却不像开玩笑的口吻。

她想了一下，周明哲会不会需要绑着进礼堂，突然笑了，“那可能有点难。”

“为什么如果是我，你就觉得自然而然呢？”

是啊，为什么呢，是因为人的调调吗？

“大概是因为，你这么优秀，配你的人自然不会差，而以你的实力，一定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你这个角度，我倒没想过。”

“所以，感觉怎样都会是良配。”

“那你妈妈和我奶奶介绍的，不算良配吗？”

他们不是把彼此都埋了吗？

“如果对象不是乔一楠，算。”

“你为什么总是否定自己？”

“我只是描述事实，我的情况、家庭，你的人生，容不下我的位置。明远。”

“你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机会？”

她摇摇头，有点抱歉，却很坚决地说，“没有。”

下一刻，他居然说，“那明哲呢？”

她迟疑了一下，才说，“没有。”

“我懂了。”车子突然加速，把她紧紧地贴在了后背上。

车很快停在了楼下，突然听他一叹气，“我要去相亲了。”侧过脸看她的表情，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她懵了一下，才笑道，“其实没什么，现在也没能确认心脏病的遗传性，可能更需要注意，孕前及怀孕早期病毒感染、叶酸摄入这些情况吧。不要有压力。”

“嗯，谢谢。”

没想到，周明远也下了车，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有点诧异，“其实是想感谢方医生的，可惜，后来就没有机会了。”松开她，又说，“早知道那时候就不等长大了，或许，后来你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这是怎样的体贴。

“刚刚明哲来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挂了，就是有点故意想气他。如果明哲逼你太紧，就来找我吧。”

“应该不会了。”

他一笑，“是吗？当然，不是也可以来找我。那个承诺会一直有效。”

“明远……”

她目送他离开，一抬头，此刻，月上中天，像是比先前更亮了。她一叹气，月黑才好杀人，古人诚不欺我。

乔一楠回了家，只简单地洗漱，裹着那身青草味上了床。她搂过那只比她矮不了多少的大鹅，突然想起今天周明哲的怀抱，结实、宽厚、炙热，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动手摸一摸。

她拿起电话，又看到了来自周明哲的未接，想他现在该有多生气，说不定正连麦俞一舟，咬牙切齿地骂她。那样，或许她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