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歉

方琼和方南，一字之差而已。

乔一楠想，她妈如果能注意休息，得到悉心照料，说不得还能像周明哲的妈妈一样，虽然弱不禁风，但至少还好好地活着，留在她身边，想着想着，又觉得泪眼模糊起来。

突然听到敲窗户的声音，赶紧擦了擦眼泪，一抬眼，看到周明哲在看她，眼里像起了一层雾气，带着萧瑟的秋意般，又听他问：“下来走走吗？”

她赶紧摇摇头。她着一身便服，还是在休息日，要是被人撞见，就真和他说不清了。

周明哲上了车，一时只是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突然听他说：“对不起。”

这句再寻常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了不得。她有些吃惊，又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好笑，也不知道是谁不对劲了？

“对不起什么？”她故意问他。

“不知道，就是对不起。”

“那都不知道，还对不起什么？”

“乔一楠，我说你……”他果然一秒就变回原形。

“是，你周明哲说一句‘对不起’，我乔一楠应该焚香沐浴，洗耳聆听，感恩戴德。”

“……”

她看他一眼，嘴角显示他正憋着气，眼神又惨兮兮的，真有点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了，“你不该跟我说。”

“那跟谁说？跟佛祖说，跟上帝说。问题是，他们理我吗？”

“对啊，他们很少听人说话。”她看他委屈巴巴地说着，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惨兮兮的样子，很好笑吗？”

“对，很好笑。你没听过‘痛打落水狗’吗？”

“乔一楠，我说你，差不多得了……”

“好。”她终于试着收敛起笑容，问他：“周明哲，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去投江啊？”

“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那我说的，你就听吗？”

“你想说什么，我先听听。”

她清清嗓子，很郑重地说：“如果你的结果没问题，我们就不要再单独见面了。”不是不见面，而是不要单独见面，毕竟，去看奶奶的话，难免还会碰上。

“为什么？”

“我惹不起你。”

“我长这么大，没人敢像你这么怼我，你还说，惹不起我？”

“就是因为我不想怼你，但你一说话，我又忍不住，才觉得惹不起。”

“那你改改吧。”

“你为什么不改？”

“我没觉得不好。”他居然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偏过头来看着她说，“对，我犯贱，我喜欢被你怼。”

她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脸红了，但不可能为此而改变。

“周明哲，你还是不要犯贱了。你适合那种运筹帷幄、唯我独尊的感觉。”

“乔一楠，我说你，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啊，被你发现了，我就是不识好歹。不然，我就听奶奶的，跟你哥处对象了。”

“你……”

“周明哲，我真的不会，也不可能和你或者你哥在一起。你们那个圈子，我不喜欢。”

“你是不是觉得，俞一舟就是我们的终极形态啊？”

“可能也有例外吧，但人的心，太难把握了。”她看向窗外，避开他的目光，“我只愿意把时间、精力都投入到看得见的心上去。”

只听他似乎嘲弄地笑道，“看来你喜欢开胸，不是装的？”

乔一楠认同地一笑，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去拿结果吧。”

“不去。”周明哲往后一靠，“我现在觉得很不舒服，胸闷、胸疼、呼吸不畅……”

“不要这样，你妈会担心的。”

“她？”

“她很爱你，也经不起刺激。”

“所以，她就成天来刺激我！”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这次，她看向他，他一下哑口不言，目光变得沉稳，“是病情严重了吗？”

“乔一楠，我说你……”

“面对爱自己的人，何必摆出那种不耐烦的样子，一点都不酷好吗？有时间跟俞一舟那些人厮混，还不如多陪陪你妈。”

他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

她又伸出手去，“检查的单子呢？给我吧，我去拿结果。”

他犹豫了一下，慢腾腾地拿出来，只是摊开在手心里。

她突然指着他眼睛说，“周明哲，你……是不是哭了？”

趁他一愣，一把把单子抓了过来，笑道：“看错了，狗狗眼，不会哭。”

他立马准备从主驾扑过来抓她，她可不傻，迅速地下了车，“我一会儿拍照给你，没问题你就自己回去吧。”

“乔一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