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知足

乔一楠直说了：“我是拿了驾照十年，但是名副其实的本本司机，开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现在的房子离医院，步行才十分钟的距离，压根就没起过买车的念头。

“你会不会觉得，有生命危险？”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我心甘情愿的。”说着，周明哲已经打开副驾的门，自顾自地坐了进去，又问她，“活着，你不结婚，死了，配阴婚总可以吧。”

遇到不擅长的事儿，乔一楠容易服软，自觉矮了半头，底气相当不足。

她也懒得反驳，只是犹豫了一下，也坐进车里。一切都是陌生的，她连安全带都拉不过来。下一秒，他下了车，转到她这边，又打开了门。

“干嘛？”她虚张声势地说。

“系安全带。”说着，就贴近了她，气氛异常焦灼，她靠着椅背，感觉整个人都僵硬了。又看他一笑，“咔哒”，系好了。

“怎么不走？”她踩着油门问。

“你踩油门了吗？往下再踩踩。”

只听到发动机发出很大的轰鸣声，车像老牛拉的破车一样，缓缓前进了一点。

“停，你没放手刹。”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乔一楠，你那驾照是买的吧？”

“正儿八经，一次考过。”她申辩道。

“那你是准备路上杀人，手术台上救人，是吧？”

“我们打车吧。”她心虚得无力反驳。

“你下来。”他下了车，像是在等她，又用眼神逼着她上了副驾，给她拉好安全带，然后自己上了主驾。

“周明哲，你行不行？”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他果然就笑了：“哪方面？”

“没哪方面。”她有点慌张地说，只觉得心态一旦处于劣势，就很难再逆袭。

“行，很行，非常行。”然后一脚油门到底，车子跟窜天猴似的，冲了出去。

没开多远，迎面来了一辆黑车，乔一楠觉得很眼熟，周明哲这边已经按了喇叭，减了速，等停下来时，那黑车也停了，随即摇下了车窗。

“乔大夫？”看到她，周明远明显有些讶异，但立马又是一贯的平静如水，让人琢磨不透，又问，“明哲，你好些了吗？”

这狗男人，是故意的吗？

她抢着开了口，“小周先生不舒服，奶奶让我来看看。我们现在去趟医院，检查一下。”

“你不看，谁看啊？我不舒服，还不是因为遵照你的医嘱去泡……”他又是阴阳怪气的。

她习惯性地出手去掐他，他灵巧地躲了过去，还假模假式地说：“乔一楠，你别动手动脚啊，我哥在。”

没想到，竟听到周明远一笑，说：“那明远就拜托你了，楠楠，晚点我给你电话再说。”

不等她回话，周明哲已经把车窗摇上，把车开了出去。

这两人，都是故意的。

“你跟我哥什么情况？”

“朋友。”

“哪方面的朋友？”语气颇有些冷嘲热讽。

“要你管。”终于，又换回到她的主场了。

“是吗？”

车子突然就并到左转道上，引来后方车辆不满的滴滴声，再一调头，往回开去了。

“这是去哪儿？”乔一楠不明就里地问。

“要你管。”他竟还笑着说。

“周明哲，你发什么疯？”对他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为，她只能得出如此结论。

“我要得心肌炎，就是自个儿发疯，人家得先心，就该得到怜爱？”

这狗男人，在说什么？

只当他烧糊涂了，自己小命还在他手里，她是一副平和的口吻，劝慰道：“我们去医院，做一下检查，心肌炎只是小概率事件，你也不用太紧张。即使得了，好好吃药、休息，也是会好的。”

“乔大夫，你误会了，我现在巴不得得心肌炎，最严重那种。最好还能退回到我妈肚子里，把先心也得一下。”

简直是不可理喻，乔一楠努力控制住自己，避免下一秒动手抽他。

多少人期盼一颗健康有力的心脏，长长久久地和爱的人在一起。

她妈刚去世那会儿，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睡觉，一闭眼，就看到爸爸盖着白布躺在那里，胸膛上还有血，还有她妈，身上插着各种的管子。那次，她才知道，人的眼泪是会流尽的，不喝水比不吃饭要严重得多。

“好啊，周明哲，你要不想要那颗心，可以捐出来给别人。我们医院等着心脏移植的多了去了。”她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抖的，“我们现在就去检查，顺道给你办一下器官捐赠。”

“我这狼心狗肺的，也有人要？”

“有总比没有好，至少还能活！”她哽咽着说完，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接着，是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