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送客

“哼，不是您老逼的，我哥自己会去？”周明哲突然插话道。

许是希望落空，周老太太很没好气地说，“你哼什么哼，只有你会鼻孔出气吗？你的腿我都绑不住，还能绑你哥的！”

“老祖宗诶，您孙媳妇没了，别冲我来啊，人家是为了拯救人类的崇高事业。”

乔一楠真恨不得上去把周明哲这张臭嘴给撕烂，她心心念的事业在他口中怎么像个笑话一样。

“怎么了，我在称赞你！”他又立马回应她。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她现在没有心情跟狗子互喷，只想回家躺平，遂站起身来，“奶奶，我还要回去写论文，今儿就不耽搁了。改天我再来看您，您多保重身体。”

“好，楠楠。你也多保重。”韩阿姨搀扶着，周老太太站了起来，语气里都是不舍。

她这才感到，毕竟已是耄耋之年，这位老人的瘦弱和衰老，又用力地抱抱对方，“奶奶，我走了。”

“小韩，给刘师傅打个电话，让他在门口等楠楠。”

“不用了，我送她。”乔一楠刚想出声拒绝，周明哲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旁，不忘轻轻地拉住她的手臂。

“也好，免得楠楠等了。”

她想了下，只怕周明远很快要回来，又想来时看到附近有地铁，让周明哲把她放那儿算了，“那我走了，奶奶。”

等出了海棠门，确定周老太太她们看不到了，乔一楠立马停下来，“你先放开。”

“好。”周明哲松开了手，从未有过的乖顺。

夜色已黑，月光与灯光相亲，为亭台与花墙落下缱绻的重影。他俩一前一后地走着。她故意踩在他的影子上，暗暗在心里打小人。

突然，他停下脚步，她一个没留神，竟撞了上去，好结实的背。同为撸铁人，想他日常一定勤于苦练。

她揉着鼻子，竟听他说：“要不要再逛逛，那边的揽月池，月亮倒映在里边，特别美。”

她讶异地抬头看他，竟是从未见过的认真模样。

“不去，我要回家了。”她立马绕过他。

这回，他们走成了并排，“乔一楠，你真不打算谈恋爱、结婚？”

莫名其妙的问题，她懒得回答。

“你不恋爱、结婚，那你管别人离不离婚。”

“要你管。”她没好气地说。

“我还就管，谁让你跟我哥……”

“我们就见过一面。”她忍不住申辩道。

“哦，就一面啊，那我们还见了两面呢。”他的声音听上去，竟有些喜气。

有病吧。

“你是不是在骂我？”他又像看穿她似的。

她终于忍不住说，“不可以吗？”

“可以，你乔大夫做什么都可以，毕竟酒吧里给人开胸都当日常。”

“怎么，你也想开胸？”

他眼里的光，立马让她后悔说这话了。

“开胸不想，我想贴胸。”竟然就伸出手来，紧紧把她搂进了怀里。

“你有病吧，周明哲。”她用力推他，毫无效果，一狠心，又掐他的腰。

“我是有病啊，我得了渴望你怜爱的病。”他全然不顾，竟然在她耳边说。

“有病看病去，你先放开我。”

“你怜爱我，我就放开。”他又贴近她说，“还掐我是不是，我要亲你了哈！”

她抬起眼，狠狠地剐他，他眼里那湖水，全是她的影。

看到这一幕的，可不只月与影，一个清冽的男声从游廊那边传过来，“明哲，在干嘛？”

乔一楠脑子像烧开了锅，脸红得发烫，这回一推，周明哲立马松开了，她差点跌坐在地上，听到他像是偷糖得逞的小孩，在轻笑。

看周明远已经往这边走过来，她立马从包里掏出纸巾，捂住鼻子，半仰起头。

“乔大夫。”听语气并不惊讶她会在这里，“没事吧？”

“不好意思，流鼻血了，情急之下，用小周先生的衣服擦了擦。”

下一刻，就看周明哲扯着前胸，怪声怪气地说：“血呢？哎，看来乔大夫的血是透明的。”

她又在心里骂了他一串，能想到的所有脏话。

还好周明远没听，而是走近了看她，“要不要去屋里处理一下？”

“不用了。”她把纸捏进手心，朝周明远笑笑，“已经好了。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还好。”

她又立马说：“周先生，能让刘师傅送我一下吗？到地铁就行，我来时看到附近有地铁的。”

“奶奶那边？”

“怕耽误老人家休息，吃完饭就跟奶奶告辞了，下次再来看她。”

“乔大夫，不是刚还说让我送吗？”就知道，周明哲不可能安安分分地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