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猛男

从医院出来，开了十来分钟，车子就驶入一道平平无奇的大门内，沿路两边全是高大的樟树，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乔一楠有些吃惊，在S市这么多年，竟不知道离闹市不远，有这样曲径通幽、静谧闲适的地儿。

等她反应过来，车子已在一道月亮门前停下。刘师傅先下车，给她开了车门。她一看，月亮门旁已有人在等她。

“老太太在等您。”她向刘师傅道了谢，拾阶而上，跟着那人进了门。里面是别有洞天，一路走着一路景，假山与活水，花鸟虫鱼，亭台楼阁，竟是一应俱全，像是印象中，苏州拙政园的样式。

她一路好奇地赏着景，不知不觉跟人走到了一个海棠洞门前，假山后，一栋二层小楼依稀可见，有人走了出来。面熟得很，就是陪周老太太就医那位，一看到她，也像见到了久别的故人，笑开来，“乔大夫来了，老太太一直想着您。”又略微不好意思地说，“老太太今儿午睡得晚，这会儿还没起，您是想坐会儿，还是随便转转？”

“走走吧，平时老坐着。”乔一楠是求之不得，难得有这样的户外环境，无人打扰。

“你喊我‘韩阿姨’就行。”

她又把手里的提袋递给韩阿姨，“也不知道周奶奶喜欢什么，随便准备了点礼物。”

“我先替老太太谢了，其实，能来就好。”韩阿姨接过去，转身回去了。

四月春在，白日渐长，这会儿天色尚可，还有点浅淡的阳光，风也是有点暖意的样子。

乔一楠想起，刚路过时，离此处没几步，有一处亭子，旁边有方浅水，内有锦鲤嬉戏，看着颇有些情趣，便让领路的人带她去了。

“需要鱼食吗？”

她笑着摇头，等领路的人一走，自顾自坐进了亭子，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剥开来吃，似乎这样，好景也能让妈妈看到。

池子里，鱼活跃得很，好似一幅生动的锦鲤戏水图，她的嘴里充满了水果味的甜腻，心里是无事烦扰的满足。

“还有吗？”这声音有些耳熟。在这里？她不敢回答，而是侧过脸去，棒棒糖还裹在腮帮子里，一边脸鼓鼓囊囊的，像是用嘴运榛果的松鼠。

对方一笑，眼里的湖，像有风吹过，泛起一丝涟漪，手一抬，差点就要碰到她的腮帮子，“棒棒糖。”

她坚决地摇摇头，立马起身想走。

周明哲并没打算放过她，“乔大夫，按照您的医嘱，我去了兽医院。人家说我长得挺好，但脑子有包，也不给我看。你说，怎么办？”说得慵懒随意，内容却很要命。

她不想开口，已经知道他的脾性，犯不着跟这种人互咬，转身要走，立马又被挡住了前路。

“说好的，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呢？”

她嘴里包着棒棒糖，眨巴眨巴眼，一副不便开口的样子。

“我家是风水不好吗，这么溜的嘴皮子，怎么进来就成哑巴了？”接着，又像在自言自语，“哦，我知道了。”

他突然上下打量她，确实，她今天的打扮跟酒吧那日完全不同。

米色的针织长裙，搭了卡其色的风衣外套，头发也梳成了蝎子辫，戴了单颗的珍珠耳钉，是长辈喜欢的那种温婉、大方。

周明哲语带嘲讽地一笑，“那天是去拆人家的庙，今天是自个儿来相亲了。”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澄清，不然迟早会传到俞一舟那里，就算她不在乎，也听不得狗东西在背后编排她。“你误会了，我是听说周奶奶病了，来看她的。”

他冷哼一声，“看来，你脑瓜子没嘴皮子溜。不过，倒是第一次听用这个理由，找人来相亲的。”

“所以，你误会了。还请让一下，我要去看周奶奶了。”

“可以。”她等他让出路来，却看周明哲摊开一只手掌来，“拿来。”

“什么？”

“棒棒糖。”

“没了，就一个。不好意思啊。”她假意抱歉道。

他手一指，“这个也行。”

她一愣，明白这个变态竟要她嘴里这个。

“不给，我也要吃。”她很得意地说，“咯嘣”一声，甜意在嘴里化开，她也不像松鼠了。

“你确定？”周明哲眼里换上了恶作剧的兴味，她敏锐地嗅到危险的气息。

“等下，我记错了，包里还有。”识时务者为俊杰，几乎只用了一瞬，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粉色包装的棒棒糖，递给他，“草莓味，很适合猛男。”

“猛男，不是狗了？”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狗、狗、眼。”她甜甜地笑道，一心想迷惑对方。

“狗眼看人低的，那个狗狗眼？”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这狗男人，她尴尬地一笑，余光看着天色，想着韩阿姨应该快要叫她了。

难得老天听到她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