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黎篇父子之间

凌肴羽翼一收，化作人形。

少年一张脸，我见犹怜，他天生白净，唇珠圆润，料谁见着也忍不住心生喜爱，不像凤，反倒像只小兔。

少年摆手，剩余两只凤凰也化作人形，却是年长些的老者，清玗在他们落地的瞬间收起了灵线。

二人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后，一道进了凤凰谷。

其中一老者向前一步，对着凌肴行礼，道。

“殿下。”

“族老不必多礼。”

“谢殿下，此次寻得唤灵草，可算是收获颇丰，想来王上定会满意开心。”

“托族老的福，我此番也是好运，希望父王会喜欢。”

慈宁看着好不容易回到族中的凌肴，心中感慨万分，殿下寻回半月有余，可王上却极不喜爱他。

殿下容颜与故去的先王后如出一辙，除了性格略有不同，别无二致。

许是如此，王上才不爱这个唯一的儿子。

但殿下从小知道自己的养父母，并非生身双亲，故而十分爱惜来之不易的唯一亲人。

为了讨父亲开心，舍身入死，弄得遍体鳞伤。

王上从未动容，他甚至觉得王上每每看向殿下，都是在他的脸上寻找故人的神韵。

殿下的喜好习惯几乎与先王后一致，有那么几次，他也几乎将殿下当做了王后，但这对这个从小缺乏真正亲人的孩子而言，无疑是极为不公的。

凌肴扶起慈宁，浅浅一笑，脸上尽是羞容，眼中全是对慈宁口中王上的向往与尊敬。

他们穿过梧桐林，来到最中心，一棵参天巨木根系缠着宫殿生长，时不时有妖奴进出。

凌肴和路上碰到的人一一打了招呼，身后两位族老早已离开。

自先王后死去，凌彻再未处理政务，每日窝在寝宫里喝酒。

少年不知身后随了“尾巴”，一路长驱直入，他在凌彻寝宫前停了停，眼中闪过丝丝慌乱。

犹记得刚见到父王时，他颓废却不失魅力的模样，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那种目眦欲裂的狰狞之感，恨不得将他吃拆入腹的眼神，让他如临深渊。

“阿肴，是你吗？你回来了！”

“父，父亲！疼！你太用力了！”

凌彻的拥抱带着深重的绝望和希冀，恨不得将他勒入身体。

他心中没来由的惧怕，身上的痛意让他惊呼呼出声。

凌彻一下子僵住了，猛的将他推开，他一时失力，狼狈的摔倒在地。

父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他扶了起来，动作温和，与先前完全不同，他以为父王肯接受他，便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可之后，父王对他，却比对待普通的陌生人都不如，甚至冷漠至极。

他不甘心，才一次又一次想要讨他欢心 。

这唤灵草，是父王一直想要的，他寻找了好久的天材地宝，可以唤醒沉睡已久的魂灵，希望能让他开心一些。

凌肴敲过门，走进了宫殿，凌彻不出意外的提着酒壶买醉，凌肴小心翼翼的上前，叫了他一声。

“王上，我寻到唤灵草了，别喝了，好吗？”

“……嗯？阿肴啊，你回来了……”

凌彻听着一声软软的请求，不禁有些恍惚，眼前逐渐清晰的面容，令他的手与情不自禁贴上了凌肴的面颊，慢慢凑近，几乎快要唇齿相触间。

凌肴被他吓得忙向后挣扎想要离去，凌彻却是反手将人拽入怀中，手上强揽住凌肴的腰。

“父亲！”

本迷乱的神经顿时绷紧，凌彻登时回过神来，将儿子从怀中推开！

唤灵草落在二人之间，分外可怜。

“我不是说过了，别进来吗！”

“……父王。”

“闭嘴！我说过，别叫我父王！”

“唤灵草……”

“抱歉，我喝多了，下次别进来了，唤灵草……受伤了吧，我看看。”

“没事的。”

“别任性。”

凌肴诺诺的回话，让凌彻火气消了些，只是仍旧不影响他叫他父亲。

他实在在无法将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割裂开来，尤其在醉酒时，凌肴仅仅比阿肴少了些许坚强，就连身上的自卑都分外相似，是对出身，和境遇的的卑微。

凌彻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可怜的唤灵草上，青绿色的叶片泛着荧光晕，有些萎靡。

他从地上拿起唤灵草，指腹摩挲着叶片，眼底深意涌现。

他的眼神温和了些许，拉起凌肴，让他坐在床边，半蹲在他身前，细细看着他的脸，生怕错过一点伤口。

凌肴以为他的用心终于感动了凌彻，见他亲近自己，不由的心中欢喜。

清玗和夜染站在窗边，将一切尽收眼底，二人相视，皆是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