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让人怜悯

青娥算是搞懂了为什么怡和殿的奴才们各个都毕恭毕敬地对待她了。

原来是一早就传出了她被临幸的消息，怡和殿的众人都把她当主子看待怠慢不得。她也不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不过这样确实让想对她下手之人有所忌惮，只不过这份忌惮并不大罢了。

现在宫中皆传皇帝宠幸了一位浣衣局的低等宫女，还将她金屋藏娇于暖殿之中，此消息一经传出，便惹来后宫众人的非议。

不过青娥哪知那些娘娘们的想法，只不过还是处子之身的她破天荒的被人传成是已破了身的人，这种感觉还从未有过。

这几日青娥都安安静静的待在怡和殿内，她也乐的清闲。

不想几天清闲日子没过够，倒迎来了皇上。

她被一小太监领着前往正殿，刚踏入殿内，那小太监便眼疾手快地关上了房门，闪身退了出去。

青娥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向殿内走去。

殿上，周玄晖正悠哉悠哉地拿着一本书看，见青娥进入，立即便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从殿前走下。

青娥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朝帝王行礼。“奴婢青娥叩见皇上。”

周玄晖走到青娥身前，牵起她的双手将她扶起，轻声说道：“只有你我两人之时，不必行礼。”

而后便拉着她一路走到殿前。周玄晖复而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籍递给青娥，问道：“可识字？”

青娥迟疑地摇摇头：“家中贫困，读的书不多，字也识得不多。”

周玄晖惋惜的摇摇头，叹道：“真是可惜啊，朕看你的样子感觉读过不少书呢。”

青娥听出来话语揶揄她的成分，就她前几日在帝王面前表现的状况，实在不像是没读过书没见识的样子。

“皇上就当奴婢在宫中待得久了，见识得也多了吧。”青娥见帝王并不是那种阴晴不定之人，便也大着胆子调笑了两句。

周玄晖将青娥拉下，青娥一时失了重心脚步不稳向后倒去，却跌入一温暖的怀中，再看身下，自己恰好就坐在帝王的腿上。

周玄晖靠近青娥，轻声说道：“既然这样，那朕就教教你。”

说罢，便让青娥拿起桌上的狼毫，自己覆手握住那只玉手。

青娥感觉到自己的手陷入一温暖的掌心之中，面上霎时起了一片红晕。

周玄晖握着青娥的手开始在纸上滑动，动作行云流水在纸上落下一字——梅。

青娥一惊，脸上的红羞也立刻褪去，未被握住的那只手捏紧了衣裙，面上强装镇定。

“皇上这是何意？”

周玄晖侧头，这看到青娥清冷出尘的侧颜，嘴角的痣随着唇部微微抖动，他轻轻触碰了那颗小小的痣，笑道：“这不是你的姓氏吗？”

青娥感受着的那只手在脸上抚过，轻柔的好似在抚摸一件珍宝。

她虽不知帝王何意，但心中其实并不发怵，细细斟酌着话语：“是奴婢的姓氏，只不过少有人提起而已。”

“梅，傲骨铮铮，受风雪摧折仍盛开花苞。此作为你的姓氏，难道不是很好的寓意吗？”

青娥并不回头，长长的睫毛却已垂下，盖住了黑白分明的瞳孔和光彩的眼神光，显得有些悲伤。

“奴婢的生母姓梅，在奴婢小的时候得罪了当地的权贵，母亲被杀死，奴婢也成了孤家寡人。后来被人伢子拐卖想要卖到青楼，多亏养父出手相救，养父见奴婢思念母亲，允诺奴婢不改姓氏。”

“有时候奴婢在想，身怀傲骨之人确实是不可多得，但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无权无势，太放不下清傲只会平白做了枯骨。”

这一番言语诉尽苦楚，旁人听了定会心生怜悯，周玄晖却听出她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他并不放开那只手，而是继续写下未完的字，不过片刻，又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浮现出来。

是她的名字——梅青娥。

身后的帝王并不冷峻严酷，可他展现出来的仍是帝王风范，不容人欺瞒，僭越，触犯。虽然他们二人这么亲昵的靠在一起，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假象，实则是试探，拉扯，回旋。

只不过她深陷危境，只能将自己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煞有介事的鼓捣一番，只是为了让身后的帝王心生怜悯。

青娥感受到紧紧锢住的力量渐松，靠近自己的身子也逐渐远离。她内心苦涩，是否是自己说的太多惹得身后之人厌烦？

他身居高位，经历了腥风血雨，在水深火热中拔得头筹，最终坐上这至高无上的地位，这种小把戏在他眼中是否太过拙劣?

青娥不知，她内心慌张，身子局促，始终不敢回头望一眼帝王。

周玄晖探究的望着身前的倩影，故作聪明之人比比皆是，他见得多，也识得多，但并不代表他有耐心去应付每一个穷追猛打之人，也不代表他能坐视不理。

眼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