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言劝醒迷途仕,一语惊醒梦中人
玉京街道上热闹喧嚣,护卫将人围在中间,和自家姑娘一起学过骑马的米锦骑在马上,犹豫盯了几眼前边的华真,扯缰上前问:“姑娘,那个玉匠真就只做内宅器物吗?”
华真看着她眼睛睁的圆圆,憨实可爱,笑答:“怎么,回过弯来了?”整了整手里的缰绳,“呈上的礼怎么会让做不熟稔的工匠来呢?玉匠确实是没几家知晓,但外人探听不了齐全。我方才只是诈了娄家二娘,运气刚好来了。”米锦咯咯地笑,华真心想此事处处蹊跷,可能诈另外一家也一样,袖手扬鞭带着人加快速度回了国公府。
不多时,华真带着人回了府行过走廊,堂兄俞罗元与一个贴身长随站在侧门禀报事情,走了过去。
“学了技艺回到祖籍生活,做手脚的法子也是师门教的,这次是因妻女被人拿住胁迫犯下此事……”,说着长随仰松感到身后有人,转过来对华真行礼:“四娘子安。”
俞罗元听的差不多了,让仰松先下去。斜靠在廊柱上,散漫随意,看堂妹凤眼有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忽然像儿时做坏事被逮到般不自在。立时桃花眼笑的潋滟,问出心中疑惑:“真娘都听了,还这么看着我作何?”华真让他自己猜,俞罗元轻抵下巴,见她风尘仆仆的,绕了绕眼下的事明白过来:“你出去一趟探出个背后下手的人?该是和我们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朝堂上还在因为老师吵得不可开交,他们就如此迫不及待。”他长吁一口气,“是被逼急了,想亮爪子。”
“给我下帖子的是娄氏,也是他们所为,但我总觉得不止是他们,又或者---”,华真总觉得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这件事本身就古怪,阿父、叔父的态度也不对劲。”忽地,俞罗元抱起的手放下,站直道:“真娘,我看也不要紧,你不如直接问大伯父。”夹着点幸灾乐祸,朝向华真背后行了个礼,“大伯父”,华真回身见温雅的阿父立在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两颊微红问了好。
俞之怀对他俩道:“我正好去书房,不如和我一道,顺便给你们解解惑。”
“大伯,我还有些公务,就先不去了下回再去您那儿讨教借书典。”俞罗元平时自在惯了,有些怕的只有家里和气温润的俞之怀,在大伯父面前总是规矩恭谨,整个人都要正气几分,比起和大伯叙话他还是很想给大理寺的同僚们添点事做。俞之怀颔首,等俞罗元快步出了游廊,带着女儿去了书房。
书房有几册书堆乱在桌上,俞之怀让华真先等等,“想是你阿娘和你二叔母商量事情忙,昨日的书还没来得及收,阿父先把这些放好,华真坐那窗下等等。”
直棂窗开着,下方摆了两张凳子外加方桌,是用来平日赏景下棋的。窗外种了竹林和兰草,竹影参差、兰香馥郁,尤为清幽寂静。华真倒了两杯碧涧,坐在椅子上赏景品茗,不久,俞之怀收完了在华真对面坐下,也浅尝一口,“还得是松州碧涧,茶香悠长,入口回甘。来阿父给你添一些,”茶汤腾起雾气,华真看着丝丝白雾后的阿父,沉静儒雅,温和亲切,少年时被人称颂的“明智慧黠”也一直不断显现在他的往后中。
阿父声音温润:“华真聪明,也很敏锐,这点线索查明了背后之人,还觉出此事的不对劲之处。”俞之怀想,确实聪慧,二十几件的礼二弟就安排了二十多个地方的工匠,唉可是让心急的人找到下手的地方了,二弟一个武将做这不是刀枪拼杀而是平和下的弯弯绕绕还是不太熟练。华真品了品阿父的话,此遭是圣人和他们在互相试探,那俞氏作为也被削弱改郡的一方,是选择了大义大道吗?
“那俞氏,是选择站在了圣人一边么?”端庄华仪的门阀之女同为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一员,他们即是冷酷理性的上位者,也是视民如子、饱学家国之道的七情六欲凡俗之人,站在历史江河的最上方,抉择于利益与圣德之间。
俞之怀卖关子,“华真,答案要自己主动去探寻,以静制动也是动。”
华真白肤云鬓,低头思索,俞之怀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欣然疼爱,“若有机会,华真想做官吗?”
阿父的问题让华真感慨,“如今世事,即使为宰相位,不说礼教指责,只是书章令递都会寸步难行。”
世道催生女子无奈伤怀,“为民辛劳是幸事,就算萤火微光能照亮一隅便是很好。现下局势无可能实现,女儿只望家人安康,等以后回了江南,”
华真不想做内宅笼中雀也不想抛弃责任,“管好内宅田地、教管小辈,做个算账掌柜的女先生”,
俞之怀指出了另外一条路,“那若是为天家人呢?贵为太后之尊也不行吗?”
“古往今来有多少太后、皇后值得男女佩服,但女子世道依然艰难,女儿也不知道。”华真仿佛感受不到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
俞之怀道:“归根结底,是女弱,非身弱,非力弱,是时弱;一幅字画,今人不爱后世以为珍绝。加上恃强凌弱是人之恶性,所以前路艰难。”他又给华真续了茶,“但世事怎样艰难,人的志向希望不灭,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