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秋风起,雁南归,哀情何伤

手，轻轻抚摸着画面中的两个人，水雾迷蒙的双眼，二人变得模糊了起来，她喃喃叫着“镱钧”，感觉自己的魂灵被吸入到了那画里，融入到了那女人的形体里，她和他，她的沈镱钧，不停地旋转着，舞蹈着，舞蹈着，旋转着，渐渐地他们的身体变成了两股气，他们在相融相合，他们完全融为一体，飘散在了茫茫大地，飘散在了渺渺苍穹……

覃琴把陈默揽进了她纤柔温润的怀里，抚摸着她的发丝：“陈默，他，没有走，他，住进你的身体里了。”

“覃琴，他说过，即使我们下一世再见，他也能认出我。他说他已经把他的味道留在我的身体里，他生生世世都会闻着味儿找到我。”

“陈默，他不只把味道留在你的身体里，他把他所有的气息都留在了你灵魂里，你们早就融为一体了。哀而不伤，哀情何伤？陈默，你是幸运的，你是幸福的，因为有他，可遇不可求的那个他。他是你的另一半，你是他的另一半，你们终于完成合体了。”

陈默离开覃琴的怀抱，坐起来看着她，擦干眼泪，疑惑地问道：“仙子，你什么时候下凡到了人间？是不是遇到了你的牛郎？”

覃琴神秘一笑，转身又去那个架子上取了一幅画给她看：“这就是我的牛郎。”

大海、浪花、沙滩，嬉戏的孩子们，捡贝壳的、玩沙雕的、追逐打闹的……

陈默仿佛听到了无数孩子的笑声，这笑声使她郁结的心胸渐渐纾解开来。

“你的意思，这些孩子是你的牛郎？莫非，你这画室，并不是过去意义上的画室？难道它是——”陈默拉长声调，等着覃琴接她的话。

“没错，陈默，我现在这个是给孩子们使用的艺术体验室。他们可以在这里尽情涂鸦，颜料涂满自己的全身都没关系。他们可以在这里玩泥巴，玩得脏兮兮像只小猪都可以。他们在这里也可以什么都不干，坐着发呆，打打闹闹，甚至撕毁了我那些作品，都没有关系。”

“你建造了一座儿童的天堂啊！覃琴，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吗？你不是说，你生下黄棣航之后，他便是他，你便是你吗？你一下子转变这么大，我有些难以置信。”

“陈默，人不能总生活在梦里，当然，不做梦也是万万不行的。我过去做的都是虚幻的梦，那里是很美好，每一个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变成了一缕幽魂之后，都会回到那个世界，我如此熟悉它，因为我曾经一直住在那里。我难得生而为人，来这苦难人间一趟，为什么不好好把握机会，好好体验一把，好好在这红尘世界里，浮浮沉沉、翻翻滚滚一番？回去是迟早的事，我何必那么着急？”

“覃琴，我以为你彻底下凡了，原来，你不过是变了一种做仙子的方式而已。你呀，终究还是仙，不是凡夫俗子。”

“我做我能做的，不强求做我做不了的。”

“做我能做的，不强求做我做不了的。”陈默咀嚼着覃琴的话，“覃琴，你还是个实打实的哲学家。”

“不，陈默，我不是哲学家，我是妄想家。”覃琴说完，哈哈哈笑了起来。陈默有些恍惚，这笑声，仿佛是沈镱钧，只是比沈镱钧轻柔，少了几分浑厚。那只是外在表征不同而已，内核何其相类？

带着覃琴重新包装好的画，陈默回到了家。

“镱钧，覃琴给的画，挂哪儿？”陈默把画靠在鞋柜旁，一边换拖鞋，一边喊道。

屋子里静寂无声，没有人应答。陈默呆愣住了，她能看到沈镱钧的身影在家里晃来晃去，可她再也听不到他的应答之声。

陈默坐在沈镱钧习惯坐的一张椅子上，坐了好久好久。

陈默起身，环顾整个屋子，不知道该把那幅画挂在哪里。她抱着画，推开卧室的门，沈镱钧躺在床上，邪魅地冲她笑着，招呼她躺他身边。陈默抱着那幅画，听话地躺到了沈镱钧身边：“镱钧，抱紧我，抱紧我，镱钧，你怎么不抱我了？镱钧，你——”陈默扭头，发现自己一个人抱着一幅画，躺在床上，她从来没有意识到，那张床竟然那么大，那么空。

她把画放到旁边，伸手抚摸着沈镱钧睡过的地方，抚摸着留有沈镱钧气息的枕头，她想给他发条信息，问问他现在干嘛，昨晚睡得好吗？

她爬起身，找到自己的手机，给沈镱钧发了一条信息：

镱钧，昨晚睡得好吗？现在在干嘛？我想你，镱钧！我好想你，镱钧！

他总是秒回她的信息，她听到了“叮”的一声，沈镱钧床头的手机屏亮了。她扑身过去，抓起手机，打开一看，是标注着“老婆”的头像出现了红红的带圈儿的1，她点开来，屏幕上几句话，刺痛得她眼睛流了血，她只觉得浑身噬骨拔髓般奇痛无比：

镱钧，昨晚睡得好吗？现在在干嘛？我想你，镱钧！我好想你，镱钧！

陈默把两部手机并排放在一起，两个不同的头像，显示着相同的一句话，第一次，沈镱钧失约了，他没有给她回信，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沈镱钧手机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