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有余,力不足,世事无常

沈九畹正式拜了云隐为师，跟着他全国各地传道修行去了。

沈镱钧和陈默继续着他们的红尘生活。

这天晚上，成风情绪一直很低落，谁也不理，问他也不说。直到要睡觉前，他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哭成了泪人，哽咽着跟陈默和沈镱钧说：“爸，妈，瞿元亨住院了。哇——”说完，他哇哇大哭起来。

沈镱钧皱了皱眉，看向陈默，无声地问她：“怎么回事？”

陈默摇摇头，无声答道：“等会儿再说。”

他们等成风哭声渐渐停止后，陈默才问他：“成风，离上次妈妈见瞿元亨不过短短半个月，他怎么就住院了？他身体生病了吗？还是？”

“妈，他，被他爸爸妈妈送进精神病院了。”

“啊？为什么？”沈镱钧不可置信地问道。

“成风，瞿元亨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了吗？”

“我不知道。”成风的眼泪又跑出来了，“这周，瞿元亨天天跟我说，他觉得有人跟踪他，有人要害他，他很害怕，让我保护他。我还笑话他被迫害妄想症。妈，今天，他没来学校，同学们都说他住进了精神病院。妈，是我不好，我为什么要笑话他？我应该答应他，好好保护他的。妈，是不是我能保护他，他就不会进精神病院了？”

“成风，你即使答应保护他，他也还是会去住院的，你自责是你太想他好起来了。”陈默把成风搂进了怀里，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说，“如果我们家成风自责地大哭一场能把瞿元亨从精神病院拯救出来，那成风就尽情哭，不要停。好不好？”

“不好，妈，我没有那本事。我谁也救不了。”

“是啊，成风，别说是你，你看，”陈默捧着成风的脸蛋，看着他的眼睛，说，“妈妈是专业咨询师吧？妈妈也无能为力，救不了瞿元亨，你当然更没有这个能耐了。对不对？”

“妈妈，为什么你都救不了他？如果那时候你跳过他父母，直接去帮助他，他是不是就不会病得这么严重啊？”

陈默还没答话，沈兰亭叫嚷起来：“哥，你疯了吗？你是怪妈妈吗？明明是他自己的妈妈不好，你凭什么怪我们的妈妈？”

“兰亭，爸爸带你回屋去吧。”沈镱钧拉着撅着嘴的沈兰亭进屋去了。

“妈，我不是妹妹说的那个意思，我……”

“妈妈知道，成风怎么会怪妈妈？成风只是太希望瞿元亨好起来了。”

“成风，人活在世上，有很多无奈，有很多限制，我们能力有限，能做得也十分有限，我们只能尽力去做好每件事，尽力去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至于我们能不能帮到他们，永远都是未知数。有时候，你觉得不太可能帮到的人，恰恰成功了，前一段妈妈刚刚陪伴了这样一家人。有时候，你信心满满，觉得一定能帮到的人，事态的发展却走向了完全失控，你变得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成风，你慢慢就能体会到，这是人生很重要的一部分。”

“妈妈，那瞿元亨一辈子就成了精神病人了吗？你不知道，瞿元亨还想飞上太空，做宇航员呢。”

“成风，妈妈不知道瞿元亨会怎么样，连你会怎么样，妈妈也不知道。妈妈连自己会怎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知道你们会怎么样？”

“妈妈，那你学那么多心理学有什么用？既帮不到人，又看不清前途，岂不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成风，无用只用方为大用。你就带着这个问题慢慢长大吧，好不好？”

成风点点头，陈默拉着他的手：“成风，现在洗把脸，去睡觉，好吗？明天打起精神，去探索生命的未知，好不好？”

第二天一早，陈默召集念白的同事们临时开了一个会，议题是，如何构建家庭心理教育体系。

“陈默，我们都知道你的意思，我们也深深懂得家庭教育的重要性，我们更明白，夫妻关系是家庭动力的核心，我们也能看到，那么多孩子需要帮助，可如果家庭不改变，孩子们又能怎么办？成年累月陪伴孩子，效果也不见得显著。”韩白鹭叹口气，“可是陈默，我们念白的影响力不足，恐怕我们有心，也不会有市场。当然，如果我们搞一些噱头，比如，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大概会有人来。可那样，和我们的目标恐怕背道而驰了吧？”

韩白鹭说完，空气中弥漫着一片低气压。

“陈默，你助人心太切了，我们还是冷静一些，别想起一出是一出。我的建议是，这个家庭教育计划，我们先确立在这儿，慢慢酝酿，慢慢寻找机会，一旦机会成熟了，我们马上启动，但现在这种条件太不成熟了，我们先踏踏实实立足当下，做好当前的工作。怎么样？”

其他人都不置可否，没有表态，陈默权衡之下，觉得韩白鹭有她的道理，便点了点头。

计划就这样暂时搁置了，光阴荏苒，转眼间，三年过去了。陈默几乎要把这个计划忘掉了。这天，她忽然接到了曲艺媛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