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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起睡。”

沈怡夏目光呆滞了几秒，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确认这句话是从傅之修嘴里说出来的。

“你睡床，我睡沙发。”他的眼底满是疲倦，转身坐回沙发，一个枕头靠着，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喃喃道，“我休息一会儿。”

邪恶的念头刚刚窜出火苗，就被这句话临头浇灭。

沈怡夏感觉羞愧难当。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将窗帘合上。轻轻坐在床沿，回过头就看见傅之修的睡颜。随着均匀的呼吸，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好像是微风拂动枝头的叶。

他安静得就像一幅画。

沈怡夏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莫奈的《睡莲》。

沈怡夏还是不忍心要傅之修睡在连腿都伸不直的沙发上。她下楼去多订了一间房间。前台依旧是那个北欧帅哥，见她还要一间房，忍不住问：“你不和你的男朋友一起？”

“不不不。”沈怡夏连连摇头，否认得很快，“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哥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

“他是我弟弟。”她立刻解释道。

“原来如此。”

沈怡夏拿到了房卡，上去之前，小哥还贴心地告诉她，明天晚上小镇会有很盛大的篝火晚会，可以去看看。

来到房间门口，她刚要刷卡进门，房门就被拉开。傅之修揉着眼睛，额前的一绺碎发翘了起来。一看见她，他就精神了几分，问：“你去哪了？”

“我去多订了一间房。”沈怡夏将房卡塞到他手里，善解人意道,“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傅之修盯着手里的房卡，凝眉几秒，眼里的情绪被哈欠掩饰过去。他答应道：“行。”

-

行程正式开始的第一天，他们乘坐观光车去了附近的滑雪场。

这是沈怡夏第一次尝试滑雪。有单板和双板可供选择。沈怡夏选了双板，因为她认为双板可能会更好控制。

穿上滑雪装备，没等傅之修放完东西，沈怡夏就迫不及待地进了滑雪场，她拄着雪杖往前滑，却像只在冰面上打滑的企鹅，刚往前一溜，就重心不稳坐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倒还好，然而左右脚雪板交叠在一起，想起身就不容易。沈怡夏像个不会走路的孩子，怎么也起身不了。

倏然，她感觉有人搂住了她的腰，将她从地上一把捞了起来。

“笨手笨脚。”傅之修捡起地上的雪杖递给她，他戴着她送的手套，脸埋在围巾里，鼻尖发红，“疼不疼？”

沈怡夏只注意到第一句话，被他这么一说，她就不乐意了，边拍身上的雪边愤愤说：“我这是第一次滑！你会滑吗？”

“会一点。以前在榕城的室内滑雪场滑过。”

“那你去滑一遍，我看看！”沈怡夏用雪杖戳了戳他。

傅之修望向远处的山坡，上去要坐传送带。来滑雪场玩的都是些新手，真正能从那种坡度滑下来的人很少。一个戴着护目镜的滑单板的男人正从山坡上滑下来，十分优雅地在坡底刹住脚步，赢得了阵阵喝彩。

“你到那去等我。”傅之修指了指那边。

沈怡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一个很陡的坡。

要是她去，绝对是从上面连滚带爬地下来。

沈怡夏有点为刚才的赌气而后悔，她担心他的安全，“你确定要从那么高的地方滑下来？”

“你难道不相信我可以滑下来？”

看着他万分笃定的模样，沈怡夏犹豫了几秒,说：“我相信你。只是我担心你会摔着。”

“不用担心。”傅之修将围巾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你只管等着我就好。”

沈怡夏看着傅之修滑向传送带，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站了上去。到了二分之一的路程时，他回过头来，朝她招了招手。她同样招手回应，继续注视着他的身影越变越小，逐渐到达坡顶。

她看见他在调整姿势，只是一眨眼，他宛如一只身姿轻灵的鸟，从坡顶冲下，身后两道辙痕越拖越长，飞溅起一路的雪花。

畅快淋漓，一气呵成。

这一瞬间，风好像都有了形状。

沈怡夏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一时出了神，不由自主地舒展开笑颜。

傅之修以一个专业而优雅地姿势在她面前刹住了滑雪板。从上面滑下来，也够费力气。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想摘下围巾，身体却受到一股力量，从前倾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才发现，是沈怡夏伸出双臂抱住了自己。

这是他们之间第二次的拥抱。

傅之修抬起手环住她的腰，脸紧贴着她冰冷的发丝，身体却已经滚烫。

冰天雪地里，他们就这样相拥在一起。

这一刻，傅之修贪恋地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