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梦入九天画堂（12）

赵明曜迅速将纸藏于怀中，推门而出。突然，一道明亮的剑光劈头而下，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臂横空出现，为他挡住了这一击。

“陛下快走！”谢书歆猛地推了他一把，迅速加入打斗中。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显露身手。也是第一次实地作战。

心念电转间，谢书歆突然想到一句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心里暗暗想：先皇这是及早预料到了自己的皇后会对少年天子痛下杀手了，所以才提前培养他们兄妹二人。也不知先皇暗地里为陛下培养多少死忠呢！

“逃命还敢分心的，你是第一个！”对方忽然加大了攻势，谢书歆忙收敛心神，全力应对对方的攻击。

谢书歆感到压力骤增，对方招招狠辣，招招直逼命门。更让她着急的是赵明曜那个傻子竟然还不走！她一边打斗，一边退至他身旁，急声道，“陛下，你快走！他们的目标是您！”

“书翊，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赵明曜的功夫也不差。

双方交手愈发激烈，谢书歆渐感吃力，下腹处也传来一阵阵刺痛。她不敢捂肚子，怕对方瞧出自己的短处。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对方的破绽，才能在这场对决中取得优势。她眉头紧锁，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寻找着进攻的契机。

突然，对方一个疏忽，谢书歆立刻抓住机会，施展出一记精妙的招式，成功击中对方。对方痛哼一声，倒飞出去，跌落在地。

赵明曜解决掉最后几个人，常九脸色死灰一片，匍匐在地上，连连求饶道：“奴才没有保护好主子，请主子赐奴才一死！”

赵明曜收了剑，示意他去检查一番有没有活口。常九跌跌撞撞地挨个去查探了一番，冲赵明曜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谢书歆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又是第一次直面死亡，空气里浓浓的血腥气熏的她“呕——”一声不停地干呕，身体也脱了力，一屁股跌在地面上。她感觉快要把胆汁吐出来了，这才止住呕意。

“书翊，你的手臂受伤了。”赵明曜惊呼一声，“刺啦——”撕掉一截布料，颤抖着手给她将伤口处绑住，“走，随我回宫，叫太医瞧瞧。”

“不！不用！”谢书歆神色里闪过一丝慌张，让太医瞧，她不就露馅了吗？！“臣是个男子，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些小伤，回家处理处理就是了。陛下既然无碍，臣先告退了。”

谢书歆不等赵明曜应允，拔腿就往门口走。可她高估了自己，怀着身孕，又在极度精神紧张下打斗许久，身体早就到了极限。果然，她刚走了几步，便眼前一黑，人直直地朝前方栽去。

常九惊呼：“谢翰林！”眼前掠过一道人影，谢书歆已然被赵明曜一把捞起，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只是这一抱，他便察觉出异样来。

庆华宫寝殿。

秦太医隔着重重纱幔为龙床上的人反复诊脉，眉头频频皱起，半晌，才小心回道：“回陛下，该女子此前像是经历了一番打斗，身体上的伤倒无大碍，只是……”他瞧了眼赵明曜阴沉的一张脸，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赵明曜低喝一声，催促道，“还不快讲！”

“只是，此女子身孕已四月有余，本该静养，眼下，怕是动了胎气。”秦恒战战兢兢地回话。

“女？”赵明曜只觉心跳漏掉一拍。他示意常九先将秦太医引去偏殿候着，自己则颤抖着手撩开了帐子。

他仔细观察着榻上昏睡着的人儿。那张脸分明与谢书翊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肤色偏白一些，呼吸间漂亮的眼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像御花园里受惊的蝴蝶。他从宫女身上接过纱布、剪刀、药酒等一应物事，小心翼翼地为她清创，上药，包扎。谢书歆每一次因疼痛带来的皱眉都似一把尖刀扎在赵明曜的心头。

他想起她晕过去之前，死鸭子嘴硬地说的那句“臣是个男子，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些小伤，回家处理处理就是了。”忽地笑起来，渐渐笑出了眼泪。

“好个谢书翊！”赵明曜咬牙切齿地说。原来他一直纠结的伦理悖逆之情根本不存在，原来他从始至终爱慕的，都是谢书翊的孪生妹妹。他忽地想起一件事，“常九，你可还记得四个月前，朕在画舫那次？”

常九一直垂着眼，不敢看赵明曜给龙床上那个和谢翰林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换药。听到赵明曜问，赶紧抬头，依旧垂着眼答，“奴才记得，隔日奴才随您去谢府，他家的婢女慌里慌张抱着一堆药，还撞到了奴才呢！”

“那药可验了？”

“验了。是女子的堕胎药。后来您一直没问，奴才便没禀告。”常九猛地捂住嘴，方才秦太医的话他也听到了。按照月份算，那这女子腹中的孩子，跟陛下与谢翰林睡在一处的时间，卡得也太恰好了。

“陛下，您是怀疑谢翰林与他的妹子李代桃僵？”常九慌忙跪下来，额头上冷汗涔涔。这可是灭九族的欺君大罪！

“起来吧，你跟着朕多年，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赵明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