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梦入九天画堂（11）

裴姓男子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沉声道，“先走一步。”青色常服男子见他动了气，识趣地不再言语，拿着店家找回的铜板快走几步跟了上去，赔笑着说，“裴兄，不过开个玩笑，莫要生气嘛！”

裴姓男子却不领情，冷哼一声，道，“玩笑？这种玩笑可不好笑。”青色常服男子颠着手中的铜板，尴尬地笑了笑，心中腹诽道，“裴少康也太禁不起玩笑了”。

谢书歆没有听到故事，丢下一个铜板后，落寞地起身离开。她的心思飘忽不定，信步走在街头，漫无目的地看着身边的风景。行人步履匆匆，每个人都在奔赴自己的人生。而她茫然四顾，发现自己不再以兄长谢书翊的身份入宫侍班后，竟然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云国并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她的才华与谢书翊相比并不差多少，可离开赵明曜以后，即使学富五车也是最后泯于众人。

她望着街上携手走过的夫妻，突然想，赵明曜这会儿在做什么呢？是在用朱笔批改奏折，还是在看常九呈上去的秀女图？

谢书歆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而，她发现越是想要忘记的事情，就越是在脑海中徘徊。

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她耳边传来的是各种各样的议论声。这些声音清一色地都在谈论着选秀一事，纷纷扰扰，不绝于耳。谢书歆不禁暗自感叹：入宫选秀，这究竟有什么好？

她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作为一个女子，她的荣辱全都取决于君王的宠爱。若是得不到君王的欢心，那等待她的便是一生凄惨，老死宫墙的命运。

在这样的思绪中，谢书歆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绝对不能入宫！兄长为了让她一生自由无羁，两人冒险互换身份，她绝对不能进宫！

谢书歆敛了敛心神，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挺直腰身，抬眼四处扫视。她想着既然出来一趟，总得去酥味坊一趟，给千羽那个小丫头带些吃的回去。只是这一扫视，她的视线落到了一个人影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少年天子赵明曜一身绛色常服，身边只带了常九一人，两人行色匆匆地朝一个小巷走去。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谢书歆暗自嘀咕，心中忐忑不安，同时又充满了好奇，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这种情感让她情不自禁地悄悄跟在赵明曜身后，想要一探究竟，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巷子深处，一片寂静，赵明曜与常九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谢书歆躲在拐角处，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密切关注着两人的举动。这时，她看到赵明曜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仔细看了看，然后抬头指向一处破旧的院落。

“就是这里了。”赵明曜低声对常九说道。

谢书歆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那个院落，心中越发好奇，赵明曜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她见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院落，心中紧张，但还是决定继续监视，看看其中是否有隐情。

院落门口，赵明曜与常九对视一眼，然后推门而入。谢书歆紧跟在后，只见院内一片狼藉，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他们悄悄穿过院子，来到正屋门前，只见赵明曜轻轻推开门，与常九一起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爬满了蛛丝。常九见状点燃一个火折子，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谢书歆躲在门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屋内的动静。只听赵明曜说道：“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你先退下吧。”

谢书歆听到此话，忙四处搜寻，除了拐角，她已经没有藏身的地方。然而她一个犹豫间，常九已经推门出来，见到她，心中大惊，低声道，“谢翰林，你不是在翰林院——”他同时在心里暗暗吃惊，谢书翊跟了他和陛下一路，二人竟毫无察觉。他抬头望了眼四周，才突然想起，今天他和陛下出来，并没有惊动暗卫。

谢书歆心里慌张，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心里快速地想着说辞，怎么把眼下的困境绕过去。

她淡淡一笑，道：“公公，下官家中有事，所以临时告假回府，却不想撞见公公和陛下，并不是有意尾随。”说着，她故意朝四周看了看，故作惊讶地道：“但下官实在看不出这院落有何好奇之处。”

常九皱了皱眉，心里疑惑不定。他仔细打量着谢书歆，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然而谢书歆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面上的笑容自然而不做作，让他找不到破绽。

良久，他才低声道：“谢翰林，咱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知道。”谢书歆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你知道，咱家在宫中地位特殊，有些事情不便明说。近日宫中局势动荡，有人想借机篡位，企图陷害陛下。咱家想请你帮陛下查明真相，找出幕后黑手。”

谢书歆闻言，心中暗惊。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能成功破解这个危机，不仅可以保住皇上的地位，更能为自己赢得自由身。但她也清楚，此事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可能身首异处。常九的一番话让她醍醐灌顶。怪不得赵明曜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