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淡月微云皆是梦（3）

朝晖正在睡梦中，忽地被人吵醒。见颂华抱着一名女子站在自己榻前，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惊道：“神尊？”

“你且给她看看，得的是何种怪病，本尊探不出来。”颂华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将星文鳐放在朝晖的榻上。

朝晖忙不迭地上前诊察，良久，暗自思忖道：“阿鳐这丫头被罚幽玄境应不过才九个月。可观她脉象，身孕却是九月有余。如今这仙界虽不限制姻缘自由，但阿鳐这明显是未上岛之前便已有身孕。这个情况，她的弟子碟牌中并未记载，便是瞒报。”

他缓缓起身，看向颂华，迂回地说道：“神尊，朝晖虽与星文鳐交情淡如水，但这几个月听弟子们谈论起她，皆说她性子率直，毫无心机。您——”

朝晖欲言又止，心中期盼着颂华能饶她一命，却不敢直言相求。

“她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直说无妨。”颂华看向星文鳐，克制住内心的焦急询问。

“并不是什么怪症。”朝晖垂眸回道。

颂华见他数次欲言又止，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遂说道：“不方便讲？”

“神尊，这次来的弟子选拔由您负责，您可知星文鳐是否许配了人家？”

“并未。”颂华摇头道。他看向朝晖，宽慰道：“有何事你尽管说来，本尊不会拿你怎样的。”

“星文鳐的脉象如盘滚珠，乃是喜脉。”

颂华倏地看向他，厉声道：“你说什么？”

朝晖战战兢兢地说：“神尊，您方才说了，不会拿朝晖怎样的。”颂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朝晖颤着声音回道：“她已有孕九月有余，不日即将临盆。”

颂华明显不信，疑惑道，“本尊见过凡人女子怀胎十月，肚子已是硕大圆滚之相。她会不会是在秘境里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造成你误诊？”

朝晖心想：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救星文鳐一命，可这生孩子的事定然瞒不过神尊，只能如实答道，“神尊不知，星文鳐双目已盲，在幽玄境里想必过得十分艰难，活命已是不易，吃饱更是想都不敢想。这才看不出有孕在身。”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见颂华神色莫辨，朝晖再次劝解道：“这腹中胎儿能扛得住九重天雷，又在秘境中艰难存活九个多月，实则奇迹。如今不足一月便可出生。神尊您——”

“你先喂些不妨碍的丹药给她。”颂华艰难地出声。朝晖见颂华口气松动，忙应了一声去寻保胎的灵药去了。他正要给星文鳐喂药，颂华忽地打断他，将药丸接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朝晖悄悄松了口气，看这情景，颂华应不会杀了星文鳐了。

“朝晖，你可还记得，前段时间本尊闭关时受伤一事？”

“记得。”

“那时本尊突然走火入魔，不知为何，一名女子通过本尊设置的法阵误闯进来。那人与我长久以来寻找之人面容一样，本尊方做出不当之事。”颂华望着朝晖，慢慢回忆道，“事后，虽本尊不记得那人容貌，可在幽玄境，文鳐又让我想起当日情景。所以，她腹中胎儿，应和本尊脱不了关系。”

朝晖惊愕地看向颂华，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吃了这么大一个瓜。他会不会被灭口？思及至此，他忙表态道：“神尊放心，此事您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此事，亦不要让她知道。”颂华的视线移至榻上的星文鳐。见朝晖一脸疑惑的表情，他缓缓说道：“今日本尊在与她交谈过程中发现，她并不知自己有孕一事。待她生下孩子，本尊自有打算。”

朝晖忙不迭地点头，心中却在疑惑，女子生产，疼痛无比，怎可能会忘记？可神尊既然说有其他打算，便遵他意思行事无妨。

“她暂时歇在你这里，待她生产完养好身体之后，再行处罚。”颂华吩咐道，“此消息不可外传。”

朝晖呆愣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颂华离开房间后，朝晖坐在榻边的茶几旁，看着星文鳐安静的脸庞。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女子真是命运多舛。他想起颂华刚才的话，星文鳐竟然不知自己已有身孕，这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朝晖悉心照顾星文鳐，各种丹药都挑上好的给她用。星文鳐虽然身体虚弱，但在他的悉心照料下，逐渐恢复过来。

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突然觉得身体有些疲惫，整日里提不起精神来。她以为是离开幽玄境后，不用整日里为了活命奔波，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猛地松弛，人的精神也跟着懈怠下来，所以才常常犯困。

朝晖也跟着打太极，哄她道：“你这丫头啊，是不是一天没有事做就觉得眼皮睁不开？”

他深知眼盲之人其他五官通常较为敏锐。见星文鳐对药草感兴趣，便在仙药谷中悉心教导她如何用手触摸、用鼻嗅闻，以辨识百草特性及药物性质。他勉励她，待日后寻得神农鼎，有望恢复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