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的一天

见过当年惨状的人，动作皆是僵滞。叶云满低头看看，见宫口不过开了五指，默然良久才又有动作——她抬手一扎薛赵氏太阳穴，见女子浑浑噩噩的眼神复归清明，柔声道：“赵姐姐，宫口开得不够，得用剪子剪开了——会有点疼，你且忍一下。”

薛赵氏衣衫湿透，面如金纸，听了叶云满的话不由更显惊惧，又闻她继续安慰：“……咬咬牙，只要挺过这关，我带你回垂柳江南。”

这句话传到薛赵氏耳中便如天籁之音，濒临死亡边缘几欲放弃的产妇双目忽得燃起希望火光，苍白的脸上血色回涌，她咬牙点头。

叶云满得了同意，便让张婆子拿起剪刀，探了过去——

第一剪下去，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叶云满于心不忍，撇过头，听得惨叫一声凄厉过一声。

三剪剪完，张婆子伸手放薛赵氏肚子上开始往下推。惨叫声渐渐变成空洞的嘶吼，听得人心里直发颤。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团沾满血水的肉团终于落地。婴儿自有张婆子去处理，叶云满盯着犹在开阖的宫口，见胎盘滑下立刻飞针走线缝合被剪开的部分。待一切处理完毕，抬头再看时见薛赵氏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她吓了一跳，连忙探手到女子鼻端，好几秒才感到有细弱的气流洒到手上。

叶云满微微松口气，转而又去忙着熬治疗裂伤的药。她自始至终，都没关注新生儿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