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Tragedy of W 4
夏夜的回忆如泡沫般破碎,唯有麻木的感想残留于心——没有听从小茜的建议“抛之脑后”,实在太好了。
歌代用沉稳的语气讲述了刑场的历史。当“刑场”这个久违的词汇从她口中说出时,即使是现场中颇有资历的死神都略感陌生,这毕竟已经是接近200年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为贵族们准备处刑用虚的是隐秘机动,他们使用名为“饵”的道具引诱虚群集,一举捕获后当即送往刑场,高效而便捷。
“你做了类似的事情。”其实当时歌代并不在现场,但她笃定的态度仿如亲眼所见,“只要引来足够多的虚,就算四周没有杀气石、上方也没有遮魂膜,我们依然无处可逃——没有打开穿界门的时间,也少有使用联络器的机会,只能徒劳地坠入你的‘刑场’中。”
“你的故事讲得不错。”东海林冷笑了一下,被后辈指责一通似乎让他觉得不需要再维持前辈的风度,“但是身为死神,有必要用这么大费周章的方式杀人吗?”
“亲自动手,残留的灵压可能会暴露身份;只有一个人死去,则过于可疑。”迅速接话的并非歌代,而是她身旁的山田清之介。她本以为他只是为了鉴定指环的所属才会走过来,然而……
距离东海林不远处是五番队队长,站在乱菊旁边、身后聚集了一群学生的是五番队副队长。
保护吗?
“但是,‘多人死于虚的袭击’就可以解决上述两个问题,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隐藏一片树叶的最好地点是树林’。”
在这场由歌代擅自发出的指控得出结果之前,瀞灵廷的救援会保持中立,甚至作出诸多质疑,她早已做好这样的思想准备。但事情的发展让她有点惊讶。
“应该说你干得不错吗?”山田的声音中染上了刻意的苦恼,“连尸身都不存的情况下,想要找到证据可是很难的。”
山田条理清晰地反驳了东海林的话语,对东海林采用这种手法的理由作了基于逻辑的周全解释。但是还不够,要击溃他的话,还需要更多……不是理性上的理由。
即使计划得再完美,计划也只是计划。驱使一个人采取这么夸张的行动,只凭理性是办不到的。倒不如说,如果一个人只有理性,他反而不会做出这种“一旦暴露就全完了”的危险行为。
终究还是要去理解他的心吗?
如果我是他的话,那样做的理由会是……
歌代闭了闭眼,仿佛潜入了东海林的内心般,编织着冷酷的话语:“即使没有以上的好处,你依然会选择这么做——用刀杀人不过一瞬间,对于恨之入骨的仇人来说,未免过于‘痛快’……这样可不行,要宣泄你的仇恨和愤怒,远远不够……
“让她被密密麻麻的虚包围、追逐,感受前所未有的恐惧;让她伤痕累累,渐渐滑入绝望的深渊;在她绝望之时出现,拯救她,让她心中又燃起希望,对你充满信任和感激;最后,把她引诱到准备好的虚面前,亲手戳破她的希望。
“让虚把她吞噬殆尽,这样,你就杀了她第一次……真是与有罪的贵族非常相称的死法啊……这就是你必须把这座城市化作‘刑场’的原因。”
歌代本想如此前一般避免个人感情的影响,就这样一气呵成地剖析完东海林的心理,然而——
此刻如业火般烧灼着她内心的究竟是什么?因友人死去而迸发的愤怒吗?还是模拟出来的、东海林动手时的憎恨呢?它是如此的真实,让她痛苦得几乎要扭曲表情。
“之后,再把吞噬了她的虚消灭,这固然是为了灭口,但更主要的是,为了分毫不存地将她……从这个世上……抹杀……唯有死神的斩魄刀能够净化虚、让灵魂解脱,除此以外的方式都不行,所以……”
哀叹在发出之前无声地崩解在喉咙中。歌代听见冰冷的声音在持续。啊……原来那是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用了除此以外的方式,杀了她第二次。”
明明是从我口中说出的话语,为什么被刺痛的却又是我自己?
“长泽前辈告诉过我,你去年驻扎在这座城市。想必你对这座城市很熟悉吧……包括,哪里可以找到十恶不赦的罪人。”
“骗人的吧……”聚集的学生中传来了不敢置信的低语,大概是某个思维敏捷的人,已从歌代未尽的话语中猜到了她想说的话。
我也希望自己说的话是骗人的,从未像现在这样热切地期盼着误判的是自己。为什么没有人来反驳我?
与若有所悟的学生不同,瀞灵廷的救援似乎因并未掌握那个情报,一时显得有些茫然。这份茫然又掺杂了深深的不安——人的恶意和扭曲可以达到什么程度?透过歌代刚才的描述,他们真切地、心惊胆战地体认了这一点,可是,学生的反应简直就像在说“远远未够”。
“生前犯下重罪的虚无法去往尸魂界,而是被引渡至地狱,那个时候,半空中出现了地狱之门。坠入地狱的……就是作为‘杀害有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