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季不知不觉进入酷暑,许凝顾又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轨迹,生活被练舞充斥着。
虽然和宋壶深同在一个屋檐下,但两个人似乎有时差,每天她要去舞室了他才刚打算睡,或者她刚回到家就碰上他要出门。
窗外蝉鸣一阵响过一阵,阳光透过窗纱射进舞蹈室。
舞室的落地大镜子里反射出少女的曼妙曲线,少女单腿立起,足尖鞋在旋转,每一个定点都几乎准确。
汗水浸湿发根,顺着后颈没入练功服,少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正低头调整呼吸。
不行的,腿部力量不足,上身也不够稳。
休息片刻之后,重新投入训练,一次次立起脚尖,甩腿,旋转,一圈,又一圈。
“阿顾,阿顾,”一个可爱的小脑袋从门外伸出来,声音软绵绵的:“还在练吗?”
许凝顾听见有人叫她,惯性停下后,有些喘,“乔乔,怎么了?”
乔乔刚来舞团两年,是团里年纪最小的,圆圆脸配上一双眯眯眼,经常背着一大袋零食来舞蹈室,简直是大家又爱又恨的小团宠。
平时上课浑水摸鱼,仗着自己长得可爱,最喜欢粘着许凝顾求开小灶,知道许凝顾最近忙着练舞,她已经很久没在她面前晃悠了。
她笑嘻嘻,“有个靓仔在等你哟。”
许凝顾趁其不备掂了掂她的小下巴,笑意盈盈,“你确定是靓仔?”
乔乔忙着闪她,缩成一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靓仔,真的是靓仔,之前来接你那个,看起来凶凶的那个。”
许凝顾听见她说凶凶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笑着解释:“他不是凶,只是有点认生。”
一边说一边快速伸展收尾,跟乔乔一起进了换衣室。
“阿顾,练得不顺利吗?我看你很疲惫的样子。”说着,乔乔还指了指眼下的位置,示意她的黑眼圈都快要到下巴了。
许凝顾换下舞鞋,努了努嘴,“有点。”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想起上午团长说的话,她心里又沉了沉,有些事,还是得自己去克服的。
乔乔凑近抱了抱他,手掌轻拍她的后背,“阿顾很棒了,别有太大心理压力呀。”
真是个贴心的小天使,许凝顾笑,温柔回抱她,“好哦。”
换好衣服出来,待客室内沙发上坐着一个黑色衣服的少年,低头看着手机,光一个后脑勺就能给人一种长相优越的意识。
她推开玻璃门,应声又是那部热血番剧的主题曲。
她站在门口喊她:“弟弟?”
他抬头,有气无力,说话带着鼻音,“怎么那么久?”
“抱歉,跟朋友聊了两句。”小姑娘走近他,“生病了吗?怎么声音怪怪的。”
他摇头,“刚睡醒。”
俩人往外走,少年很自然就接过她的书包,乖乖跟着她走,脑袋耷拉,眼里散不去的困倦。
凝顾练舞时盘起的头发被她解开,松松垮垮地扎了个马尾,“你怎么过来了?”
电梯到了,宋壶深按着电梯键,“陈伯请假了,小鹿姨的儿子回来了回老家了,我来接你,顺便把晚饭解决一下。”
他一提,凝顾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事。
晚饭有点麻烦,她是有什么吃什么的那种,而这小少爷是个看心情的主儿,心情好什么都吃,心情不好什么都嫌弃。
她瞄了一眼他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晚饭想吃什么?”
宋壶深正低头看手机,抬起眉眼,“艇仔粥。”
闻言,小姑娘点头应下,笑了起来,眼底是温柔。
两个人绕了半个南荔城,才找到他要吃的那家粥铺。
粥铺在老城区,店铺不大,门口插着个大大的黄旗,上面有个大大的“粥”字。店里只有大堂,清一色的木桌木椅,摆放整齐。
粥铺人满为患,他们来的巧,刚好有一桌正结账。
俩人坐下点单,宋壶深只点了艇仔粥,许凝顾怕他吃不饱,又添了几道小菜。
周围大多是附近街坊退休的老人,拿着蒲扇,点几样小菜,再冲上一壶粗茶,围坐在一桌跟老伙计吹水,像他们这样正儿八经来吃饭的,反而格格不入。
凝顾拿了壶热水冲碗筷杯子,手法熟练,用烫过的杯子给他倒了杯茶。
粥铺大门正对面是一条河,河边树下有老人正下棋,少年的目光落在那儿,久久不曾移动。
凝顾笑他,“你还挺有老年趣味。”
他目光没动,心思却动了,“小时候你跟我下棋总是耍赖。”
黑历史突然被翻出来,小姑娘刚入喉的普洱梗在胸口,她不想承认那个厚脸皮的是自己。
“我哪有耍赖?我问过你的,怎么能算耍赖。”
“叫坑小孩。”他喝了口茶,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