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孩子

岑知意回去的路上莫名眼皮跳个不停，总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她以为是回去的路上会遇上事，还仔细地在心里预演了一遍遇到各种情况时，自己要做的反应，可直到马车停在府门前还是无事发生，她不禁怀疑，该不是今天玩得太累了所以产生错觉了？

一路走神地跟着兰心走，直到过了大门往里走去时，见到了在垂花门那举着灯等着她们的江岐，岑知意才有种真的大事不妙的感觉。这熟悉的姿态，熟悉的方式，不就是她昨天求人办事时的殷勤姿态吗？

如琢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在昏黄的灯光中候着她归来，绝对是一幅令人见了令人怦然心动的画面，可岑知意只要想想这举动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便忍不住垮了个晚娘脸，幽幽地盯着某个“学人精”。

生平难得做出这番姿态，本就尴尬不已的江岐被岑知意盯着更是浑身长刺般不自在，玉白的脸上也悄然染上了抹薄红，幸得现下天色已晚，倒是帮他遮住了这份窘态，让他还能强做无事地寒，“夫人可是用过晚膳了？今日玩得可是尽兴？”

“用过了，当然是玩得……咦？这灯！你也去长兴街猜头彩了？”刚刚光顾着看人去了，现下注意一分散，岑知意很快便发现了江岐手中提着的灯，可不就是她午时在曦晖阁恋恋不舍的梦中情灯——百鸟朝凤灯，夜色下，这莹莹转动着的灯比白日时见到的更让人惊艳三分，哪怕是还惦记着噩耗的岑知意都忍不住在灯上流连着目光。

本就是专门拿来讨她欢心的灯，江岐也不卖关子，十分上道地将手上的灯递给了岑知意，“今日路过了那边，见到这盏灯，想着夫人许是会喜欢，便将之带回，夫人觉得如何？”至于错过一事，倒是一字不提。

说的跟路边捡到似的简单，不过无所谓，反正得力的是她，有文化的人心眼多点怎么了，心眼子不多，怎么能帮她赢到这走马灯呢，岑知意拎着意外得来的灯，美滋滋赞叹道，“很不错，江大人文采斐然，于猜谜一道也很擅长啊！”她放弃前虽说着自己笔袋子空空，但还是不死心地去看了眼谜题，那是副对联谜，上联为“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下联为“乌龙上壁，身披万点金星”（1），告辞！这不是她这个学渣能有的水准，倒是江状元郎，看来还是很名副其实的。

两相得益下，两人这一路走得倒是很是融洽，一人赏灯一人望着对方，看着还有几分脉脉温情，兰心和余信也识趣地默默坠在后边不去打扰，几人就这么一路走到江岐的书房，迎面有人走来，这才打破了这番和谐场面。

在江岐书房外候着的是孔绣的贴身丫鬟锦采，她在书房外候了有一会了，因着余航说江岐不在书房，又不敢就这般回去给被岑知意撅了几次蹄子越发阴晴不定的孔绣复命，索性江岐现下都住在书房这，便守在书房外，等着他回来，见江岐夫妇携手而来，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连忙上前请安福礼，“奴婢锦采给老爷、夫人请安。”

江岐颔首示意她起来，瞟了锦采一眼，随意道，“可是母亲寻我有事？”岑知意和孔绣暗里的过招，江岐都看在眼里，但只要两方大面上没有出错，他是不打算管的，至于孔绣现下派人来，他也大概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事。

岑知意早上说要把厨房和孔绣的事扔给他，午时江岐回来时，余信就跟他汇报了这事，厨房做不出来，他就让人给孔绣在正房建了个小厨房，再让余信去聘个有本事的大厨回来，供她使唤，至于孔绣想开铺子的想法，江岐就当不知道。孔家大舅于经商一途确是很有几分天分，可这不代表孔绣也有啊，想想她那好好的陪嫁书铺，自她接手一番大刀阔斧后，就门可罗雀生意惨淡的样子，江岐就忍不住摇头，要不是有着先前的底蕴在，怕是早在他接手前就倒闭了，现下倒是按着他的方法好生运营着，每月还能有着百两出息。

想想待会要说出口的话，锦采小心地看了眼江岐，“老夫人尽早起了后便在准备元宵的家宴，但是久候老爷、夫人不至，便遣了奴婢们来问问，老爷、夫人可有空闲去入宴。”

岑知意，“……”完全忘了，古代的元宵好像是有家宴这事，但是完全没人说过这事啊？

她这是严重失职啊！岑知意心虚地偷瞟了江岐几眼。

惦记着细盐和水泥方子也完全忘了的江岐，“……我和夫人休整下便过去，你先去复命吧！”

等锦采走后，两个不靠谱的对望了几眼，也别提修整了，赶紧过去吧，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去就得半夜吃席了。

边走，岑知意边拉过兰心小声问道，“这事，你们怎么没跟我说下？”

见岑知意不欲让江岐听见，兰心小心看了眼走在后头的两人，也跟着小声道，“早上唤您起床时说过的，只是您那会还在醒困，怕是没听着，出去玩时本是打算提醒您的，后来……看景入迷了，又被您一吓，就忘脑后了。”说到后面，兰心心虚得声音只有蚊子声大。

“怪我，是我不仔细，下次要是有这种大事，可别再在我起床时说了，那会我哪听得进。”想想待会要赴的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