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
“昨日我还指责你,拿回来的菜怎么都是凉的,今日去了才体会到你的难处,塞了十两银子才得来两道荤菜,京城的酒楼都没他们收的贵,真是一群吸血鬼,都是见风使舵会巴结人的主。”
晴香手上提着三层的食盒,板着一张脸走进院子里,将食盒放在桌上,打量四周,见无人走动,跟在一旁修剪花枝的叶清清,狠狠的吐槽。
声音却特意压低,余光瞄着里屋。
一边吐槽,一边将饭菜摆在桌上,三道素菜一道荤菜,与平时的膳食相比,天差地别。
晴香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云柔从屋中亭亭走出,收敛脸上恶狠狠的表情,轻笑的盛饭,摆好碗筷。
云柔吃了半碗饭,兴致缺缺的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没过多久,眼皮子像是灌了铅,沉沉的,犯了困意,躺回床榻上,睡的安然。
叶清清接收到晴香的目光,往炉火里添了几块炭,将窗户开了一条缝通风,默默跟在晴香身后的,随手关门,出了房间,走到院子里的假山后。
“主子刚刚小产,每天吃这些东西一点营养都没有,明日还是你去拿食,身上带些银两过去,她们要给她就是,目前的状况还是别让主子知道,让本就不好的心绪再添一笔心忧。”
晴香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将身子缩在假山后,压低声音道。
自从殿下拂袖离开之后,这条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府中,起初她们还以为是谣言,毕恭毕敬地对待云柔,直到半个月后,殿下一步都没有踏入怜星院,这份恭敬逐渐稀薄。
谣言被坐实,底下的人越来越不尽心,送来的衣服饰品是别人挑剩下的,膳食逐渐清淡,甚至有一次无意听的,有两名婢女在讨论,想办法巴结别的主子,商量离开怜星院。
再反观叶清清,仍然那副冷淡的模样,和她一同伺候云柔,当初对她的怀疑,就像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主子什么时候能想通,是一个未知数,照这么给银两下去,院子里就算有一座金山,也会被他们掏空,人是贪婪的,你今日十两银子能换一道菜,我明日二十两银子未必能换一道菜,野心与贪婪都是被一口一口养出来的。”叶清清听完这个主意,不赞成的摇头。
“那该如何是好?你能说会道,平时伶牙俐齿的,这两天怎么就哑巴了?也不帮我劝劝主子。”晴香站在原地跺脚,清秀的眉间,充满了焦急与担忧。
“这段时间你好说歹说,什么话没说出口,可主子半分不听,况且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劝,未经他人苦勿劝他人善,这里也是同样的道理,未经他人失子之痛,勿劝他人想通看得开。”叶清清摇摇头,双手无奈的摊开,表示这件事情真的无能为力。
“…………”晴香沉默的低头,不再开口说话。
叶清清说的句句在理,这段时间她把嘴皮子都磨破了,肚子里有的墨水全拿出来,说道理劝慰主子,就目前的现状来看,一点效果都没有。
“至于近来的状况,还是有必要让主子知道,起码主子能有一份危机感,会考虑低头找殿下的事情。”叶清清思索片刻,继续开口。
“就按你说的办。”晴香点头默认。
屋子里,炉火中燃放的安神香,袅袅炊烟缓缓升起,在空中徐徐散开。
云柔头发随意的披散,穿着水绿色的大袖衫,端坐在软榻上,目光透过窗,看着院子里的枯木,窗外的暖阳,金灿灿的照在地上,耳边时不时能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
“妾身的孩子去世了,府中却不能挂素稿,不仅如此,还要听院子外欢声笑语、烟花爆竹,就连让殿下查明凶手是谁,还孩子一个公道都是奢求,真是天大的笑话!”
云柔眼神下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蝴蝶般的阴影,眼角红红的,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划过脸颊,挂在下巴处,迟迟不肯离开。
云柔抬头看着屋顶,默默的抹干脸颊上的泪水,可眼泪就像打开了阀门,怎么也收不住,一滴一滴的滑落。
屋子里沉默片刻,晴香见云柔收了泪水,步伐轻移地走上前,斟了一杯热茶。
“主子,今日天气不错,您在屋子里闷了许久,不如去院子里走一走。”晴香递上茶盏,声音轻柔地提出建议。
“嗯。”云柔淡淡的抿一口茶水,点头默认。
头发用一根天蓝色的发带约束,身上无任何配饰,素净的出门,踏出门槛,孑然独立的站在台阶,眯着眼睛感受暖阳。
院子里的下人,有的在给花松土,有的拿着扫帚清扫树叶,各自忙着手中的活,如同一幅鲜活的画卷。
“啪!”清脆的耳巴声在院子中响起,众人纷纷抬起脑袋,好奇的看着声源处。
“主子?”春杏呆滞的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白嫩的小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半边脸迅速染上一抹绯红,话音里带着浓浓的疑惑。
实在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主子生气,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