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产
阻拦视线的屏风撤到一边,窗户用木条撑着半开,乌泱泱的人退散过后,屋子里冷冷清清。
云柔小产后身子骨弱,晴香抱着一堆炭火进来,塞满整个炉子,房间里热烘烘的,叶清清仅仅随意走动几步,都有一种要热出汗的错觉。
屋子里的血腥味还未散去,铁锈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叶清清总感觉自己牙龈出血了,血腥味闻着十分上头,头晕乎乎的。
去院子附近折了两支寒梅,插在桌子的花瓶上,又在炭火中添了两片甘草。
梅花冷烈的暗香里掺杂一抹甘甜,冲淡屋中沉闷的血腥味,这样云柔闻着也能舒服些,睡得踏实一点。
天色渐暗,只剩云边还留有一抹微光,月亮逐渐爬上山头。
“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不必多礼,你家主子可有用晚膳?”俞景穿着天蓝色常服,身姿凛然地走入屋中,眉目温和,前一句冲云柔说,后一句话则在询问晴香。
“…………”晴香忧心重重的看着床榻,无声的摇了摇头。
很明显,云柔现在的心情状况并不好……
叶清清跟着叹了口气,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云柔。
丹凤眼中少了一抹骄纵,纤细的身子穿着宽大的中衣,头发柔顺的披散,没有任何发饰的约束,嘴巴抿成一条直线,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与她说话她也不搭理你,像一个精致的木偶,摆在玻璃柜中精心呵护的人形手办。
“殿下,您终于来了,妾身有话要跟您说。”云柔听到脚步声,黑宝石般的瞳孔转动,侧头看着俞景,费力的撑起身子,半坐起来。
晴香手疾眼快的拿起一个软枕,垫在云柔的腰后,搭把手,帮云柔使力,调整舒适的坐姿。
“我在这里陪你,慢慢说,不必着急,失去的无法挽回,珍惜当下最重要,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按时吃饭,喝太医开的良药,孩子我们今后还会再有的。”
俞景抬手为云柔整理耳边的碎发,将调皮的发丝挽到耳后,又将被褥往上拉,替云柔盖得更严实一点,声音沙哑低沉,独具安抚力。
“她们嫉妒妾身有您的宠爱,特意设计谋害妾身,不然好端端的,小经上为什么会有鹅卵石?害得妾身崴了脚摔了一跤,您一定要严惩背后的小人,为妾身报仇,还妾身孩子一个公道。”
云柔虚弱的靠着软枕,肩膀紧贴着俞景的胳膊,双手紧紧的攥住俞景的手,说话断断续续,本就不施粉黛的脸,更加苍白,令女人瞧了都有保护的欲望。
“前几日立春,李侧妃向皇妃提议,修整花园,开春便能游园扑蝴蝶,欣赏美景,连下了好多天雪,今天正好开晴,是动工的好日子,运鹅卵石时,不慎洒落一些,实属常情,负责运送鹅卵石的下人,我已经重重惩罚了。”俞景手任由云柔握着,坐在床榻边,肩膀靠里,声音平稳的解释。
“条条大路都可以通往花园,为什么唯独从妾身门前经过?这就是赤果果的谋害!”云柔坐起身子,松开俞景的手,一双丹凤眼挣开目光灼灼地盯着俞景看。
下眼尾红彤彤的,看上去十分无辜,焦灼的目光,没有一丝杀伤力,美眉里充满了委屈,似乎在诉说,心中的无限悲哀。
“今天初一,正门前来拜访的人多,他们特意避开了主道,并且李侧妃说,先将你院子门前的花园修整好,孕期烦闷时,就可以到院子中走一走,放松心情,她也是用心良苦。”
俞景看着被松开的手,目光上移,耐着性子温和的解释。
“她确实是用心良苦!要不然妾身的孩子又怎么会没了,她与我一向不和,突然说起话来为我好,真是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偏偏您还信了她的话,云柔在您的心中,竟这么不值钱,孩子在您心目中的地位,竟这么微不足道?”
云柔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纤细白皙的手,用力的攥着被褥,咬着后槽牙,看着俞景的脸色。
俞景除了平静之外,看不出任何情绪,双眸垂了下来,失望的搭拢着脑袋。
“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只是李侧妃出身名门,性情温婉,她也小产过,知道失子之痛,断不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今日她还来书房找过我,说你小产她有间接原因,愿虔诚的抄写佛经十遍,为你逝去的孩子祈祷。”
俞景叹了口气,手伸上前抓住云柔的手腕,握在手中,目光平静泛不起一丝波澜,脑海中浮现出,李侧妃朴素端庄不与人交谈的模样。
更想到今日李侧妃身着朴素,前来找他的样子,绝不会是一位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子。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帮她说话,正是因为她失去过孩子,才更加羡慕嫉妒妾身,看不惯妾身!”
云柔好没气的一把甩开俞景的手,用力过度,腹部传来一阵阵疼痛,手无声的捂着肚子。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怎么能如此断定,是李侧妃设下的圈套,你是不是应该拿出证据来,用证据说话?李侧妃是大家闺秀,母后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