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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拍了照片呢。”
柯行钊非要火上添油,最终在楚湉的挠痒痒攻击下,柯行钊举起双手求饶,“错了错了。”
玩玩闹闹,依旧是熟悉的氛围。
楚湉口中嚷嚷着,“我要点蜡烛了——”随即和悄然起身走向摆置在一角的钢琴前的闻鹤对个眼神。
轻快的音符在闻鹤灵活的双手中跳跃,悦然的旋律回旋着整个客厅。
楚湉举起相机,用镜头记录下这一切。
烛光在李淳漪眸中跃动,她缓缓看向打着音乐节拍唱生日歌的他们,心口温热。
如果记忆被装封在匣子中,那她会选择在一个艳阳天,一遍一遍清扫积灰,回忆尘封的珍贵的回忆。
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李淳漪一不留神,脸颊、鼻尖被人抹了几下奶油,而始作俑者闻鹤双腿敞开,大剌剌坐在沙发旁,丝毫不掩饰手指残留奶油的作案痕迹,微扬着眉,满脸写着挑衅。
而楚湉和柯行钊趁寿星不注意,一人补了一下,随后聪明地跑开,进行两人对战去了。
闻鹤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笑。
“不许笑。”
李淳漪低声说完,坏心思一上来,手指偷偷蹭上点奶油。
“闻鹤,轮到你了。”
不过偷袭未果,李淳漪没等伸出手,闻鹤立即起身躲开。
“不是,不能只盯着我攻击吧。”闻鹤看向步步紧跟的李淳漪,一边后退一边打商量道。
“大寿星,这可是欺负人啊。”
李淳漪双眸明亮,微扬起下巴,“你也说了我是大寿星,今天寿星最大。所以……你得听我的。”
这一套歪理下来,闻鹤被李淳漪一脸正经的模样逗笑,配合她回:“好啊,寿星请说。”
“你不许动。”
李淳漪就差把我要抹你奶油写在脸上了。
“行,听寿星的。”闻鹤爽快答应,眉梢间的笑却是怎么都压不住。
看着闻鹤真就乖乖站定不动,李淳漪靠近,抬起手三两下抹上几块奶油在脸上,得逞地噗嗤笑出声来。
“这么开心?”闻鹤看她。
“如果能抹完全脸,我会更开心。”李淳漪显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慢悠悠答。
“……”
“想得美。”闻鹤朝她摇摇食指,毫不留情拒绝了。
李淳漪瞧见他的小动作,又笑了笑。
晚上回到家,像是如梦幻影的泡沫破碎,迅速进入一个沉闷的空间。
走到卧室,放下背包,眼睛一转,李淳漪顿时被书桌面突然出现的红包夺去视线。
无声看了几秒,探出的手没等碰到红包,忽听屋外许清如的一声叫唤。
“淳漪……”
李淳漪收回手,走出房间。
“过来。”许清如在厨房,朝她摆手。
餐桌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炉的甜蛋羹。
自李淳漪有记忆起,每年生日,许清如都会在这一天给她做一碗甜蛋羹。
和平常的做法不同,许清如好似还在里面加了其他东西,吃起来的口感偏实。
母女俩之间不会发生什么煽情场面。
就连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都不太可能从许清如的口中说出。
李淳漪垂头,安静地舀起一口蒸蛋入口,眸光闪烁了一瞬,缓缓咽下。
窗外万家灯火,蝉鸣声吱呀吱呀在耳边盘旋。
“淳漪,”许清如语气平静地开口,“我和你爸要离婚了。”
李淳漪握着汤匙的手蓦地一松,瓷器相撞的一声脆响都盖不住似被扑棱蛾子扰乱的心跳。
思量已久、早该预知到的结局摆在眼前,却比斩头问罪行刑那刻还要煎熬折磨。
许清如没有错过坐在对面李淳漪那一瞬的失态,搁在桌面的手暗自攥紧,继续往下讲:“我和你爸走到今天这一步,没什么好说的。离婚证已经领了,你还未成年,女儿还是跟着妈妈好,这一点你爸也没有意见。”
“嗯。”
李淳漪低垂着头,剩了一半的不加糖蛋羹早已凉透,她不再抬手去动,以一句顺从的话默认了他们所有的安排。
无话的却成了许清如。
她措辞半天,竟是不知如何再开口。
因台风天困在家中的那两日,成了这么些年,夫妻俩相处得最心平气和的时间。
两人皆知,那日大吵的怒言不是气话。
至于是哪句话,哪件事,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许清如已是无暇再管。
病痛及精神折磨,种种都让她苦苦支撑一个破败不堪的家的所作所为,成了笑话。
离婚这一决定,几乎无需过多思忖和衡量,便达成一致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