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
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您的玩笑之语……您说啊,您说话啊!”
许夫人从未见过女儿这样疯狂,心头一痛,抱住喊得撕心裂肺的元月。
元月不死心,使出浑身力气挣开许夫人,又扑到元嵩面前,执著道:“都是假的对不对?都是假的!他没死,公孙家没有谋反!”
说着,眸色一震:“公孙家,我要去公孙家!”
话毕,不再纠缠,三步并两步跑开,却突感一阵天摇地晃,身子不受控制地歪了下去,紧接着,世界陷入黑暗。
恍惚间,一抹玄影飘忽而至,定睛一看,不是公孙冀又是谁?
元月想奔向他,却发现双腿如千斤重,根本没法挪动半步,她不甘心,便放声呼喊:“勉之哥哥!”
他好似未闻,身躯没有丝毫停留,一直向前走,眼看就要淡出视线,她心急如焚,连哭带喊:“公孙冀!你站住!”
话出口的瞬间,他停住了,她万分欣喜,连忙又道:“勉之哥哥,不知怎么回事,我迈不开腿,你过来,到我跟前,好不好?”
公孙冀的背影轻微动了动,像是在点头,她不觉眼睛一酸,哽咽着巴望他。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害怕看不清他的脸,抬手胡乱擦了几下,视线清明的刹那,一角玄袍映入眼帘。
顺着衣袍上移目光的同时,她再也按捺不住满心思念,一头撞入眼前人的怀里,贪婪地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气息。
靠在他胸前,周身的不安感渐渐散去,元月缓然抬眸,想同以往那般诉说满腔思念,但等待她的,并非时刻牵引着她心念的含情眉眼,而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她惊叫着跌开:“你是谁!勉之哥哥去哪了!”
“圆圆,我是公孙冀啊,你的勉之哥哥。”透过那副面容,她无法辨别那人是悲是喜,“难道连你也要离我而去?”
那人弯下腰来,企图贴近她:“那剑刺入了我的心房,夺走了我的性命……我好疼啊,你来陪我,好吗?”
“啊!你别过来!”骇人的场景顿时定格,取而代之的是缀锦通红的双眼,“姑娘,您总算醒了……”
缀锦断断续续的哭声把她带回了现实,她撑着床沿坐起,环顾四周,但见一室暖阳,天光明亮,她怔然片刻,问:“……什么时候了?”
“傍晚了……”缀锦抹了把泪,去桌边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元月垂眸看了看身前的水杯,不为所动,又问:“爹爹呢?”
“老爷刚回房,眼下陪夫人在用膳。”缀锦仍保持着原姿势,“您想吃些什么?奴婢吩咐下去。”
方准备开口,许夫人贴身婢女玉莲走进来,见她醒了,拧着的眉头一舒:“姑娘,您醒了就好,刚巧宫里的传旨太监来府上,夫人正愁您没法去接旨呢。您快些收拾收拾,随奴婢去前院接旨。”
草草梳洗一番,一行三人去了前院。
元嵩、许夫人率府里的下人正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正中央站着一个做太监打扮的人,双手捧着圣旨,元月不敢多言,移步到许夫人身后跪下。
人到齐,宣旨太监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大理寺少卿元嵩之女元月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
“今皇六子年已值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元月待宇闺中,与皇六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元月许配皇六子为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