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六点半，闹铃准时响起。

江怀雨在床上发了会儿愣，等到闹铃唱到第二遍的时候，她下了床。

简单的洗漱后，她换上一身灰色的运动服，下了楼。楼下的早点摊已经支起来了。

“小雨，今天也这么早啊？”摊主冲她打招呼。

江怀雨对她笑笑，“周姨早。”

“还去锻炼么？”周姨也冲她笑。

“嗯，今天天气不错。”江怀雨抬头看了看。

“用不用给你留份豆腐脑？”周姨问。

“好，”江怀雨点点头，“我差不多一个小时能回来。”

“行，”周姨挥了挥勺，“那你去吧，我给你留着。”

江怀雨道了声谢，就沿着路快走了起来。

她住的地方离体育馆不远，小地方的人习惯早睡早起的作息，所以这个点路上行人也不少。

手忙脚乱送娃上学的，过路匆匆的上班族，晨练的大爷大妈，还有早起遛狗的……

江怀雨在一个转弯处碰到了一只眼熟的萨摩耶，跟它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不，他们一人一狗间才懂的眼神，然后笑笑，跟狗狗道了别。

但早起跑步的乐趣也就这么点了，跑步本身很枯燥，尤其对她这种本身其实不爱运动的人来说。

单调重复的步伐，急促上升的心率让她只能专注于自己呼吸和步伐的频率。

但这也许也是跑步的好处之一。

也是为什么她能坚持下来的原因。

她需要这个，一段清空的时间。

把周遭的一切清掉，也把自己清空掉。

路程过半，体力逐渐下降，往往这时候江怀雨会开始想象自己肚子下的不是两条腿，而是两根胡萝卜，左胡萝卜迈，右胡萝卜迈……

于是周围其他声音都消失了，世界上只剩下了两根胡萝卜。

……

等她擦着汗往回走的时候，手机上传来一条消息。

董诚微信上向她问候早安。

“早！愿清晨的第一缕阳关亲吻你动人的脸庞。”

错别字至少证明这句话还是亲手打的。

她看了看，长按了下，选择了删除，然后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继续慢慢往回走着。

江怀雨冲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8点半了，她一边喝着周姨给她留的豆腐脑，一边慢悠悠开了笔电，登进某网站平台。

她运营着一个游戏相关的账号，做了挺久，也算有一小批固定的受众，平时主要赚一点订阅和打赏的钱，偶尔也会接到点商活，但总体的收益很微薄。好在常山消费水平低，满足最基本的一日三餐暂时没什么问题，但更多的也没有了，如果想买什么大件，她还要去打点别的零工。

江怀雨刷着后台收到的留言和评论，回复了几条，有些提问的她也不清楚，就再去查了查。

把积攒的回得差不多了，江怀雨起身倒了杯水，丢了一撮茶叶进去，慢慢地喝了口，开始构思今天的更新。

最近市面上出了一款新的竞技类游戏，风挺大，她准备做篇推文，顺便搞几期直播。

电话响了。

“喂？”

“什么事？”江怀雨点开游戏。

“有空么？”那头是韩星宇，八百年不会给她打电话的人，江怀雨挺吃惊他还有自己的号码。

“老韩让你今天过来吃饭。”韩星宇声音硬邦邦的，听起来不大情愿。

江怀雨移鼠标的手顿了下，“不了，帮我谢谢韩叔。”

韩星辰在那头沉默了会儿，“江怀雨你能别这样么？”

江怀雨觉得有些好笑，“我哪样了？”

“觉得谁都该了你似的。”韩星辰语气很冲。

“我没这么觉得。”江怀雨说。

“你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韩星辰说完挂了电话。

江怀雨看着手机，笑了下，没放在心上，开始干活。

快到中午，基本资料搜集得差不多了，江怀雨关了电脑，先去两条街外的一家甜品店里取了昨天订好的蛋糕，接着提着蛋糕打了个车去了趟金鸡岭。

金鸡岭在常山的最北面，今天不是什么节日，没什么人，也没什么香火，显得颇为冷清。

秋高气爽，显得各个山头上星罗棋布密密麻麻的。

江怀雨顺着修出的路爬到第一个山头的半坡，左转，第7区11排，她妈妈就在那儿。

“妈，我来看你了。”江怀雨掏出纸巾，擦了擦竖立的墓碑。

“韩叔今天喊我去吃饭，我没去。”擦完了，江怀雨席地而坐，拆起了蛋糕包装。

“说到底我生日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这是我跟您结缘的日子……哦还有我爸，可惜我都忘记他长什么样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在上面还是下面。”江怀雨咬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