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周海的电筒快没电了，光亮一闪闪得很暗，配合着他那贼头贼脑的身形有点吓人。

杜秋和李雨雨本不理他，结果周海来突然说：“雨雨，你妈妈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你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这句话顺利让李雨雨止了脚步。

“你骗人，那你早上怎么不说？”杜秋质问。

“我本来想说的，不都是你闹的我忘了吗？”周海厚着脸皮撒谎，他走到母亲平常用来供奉佛像的佛龛旁，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上面的两个小灯盏。

豆粒的烛火晃晃悠悠，客厅立刻亮了起来。

“我妈妈在哪呢？她说什么了吗？”李雨雨急忙走向周海。

杜秋跟上去急说：“雨雨，他骗你的。”

周海凶了杜秋一眼，冷冷地说：“你个小屁孩是有病吗？还真把自己当她爹了？”他双手按住李雨雨的肩膀说：“雨雨你跟舅舅说你房间的钥匙在哪，舅舅就把你妈妈说的话跟你讲好不好？”

“姥姥说舅舅你要是再敢去我房间偷东西，姥姥会报警的。”李雨雨说。

“所以你把钥匙给舅舅，这样舅舅就算拿的，不算偷。”

“我不知道钥匙在哪，舅舅能告诉我妈妈说了什么吗？”

“你不说钥匙在哪，我就不告你。”

“我真的不知道。”

“雨雨，你帮舅舅一次，舅舅实在没办法了，再不还钱可能就被砍死了，你把姥姥的钱盒子拿出来，等舅舅赢了大钱就带你去找你妈妈好不好？”周海用力摇了摇李雨雨的肩膀。

“我真的不知道钥匙在哪，我肩膀疼。”李雨雨小声说，她开始挣扎。

杜秋去拉周海的手，被周海推开了。

周海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摸着额头继续讨好李雨雨：“雨雨，你给你爸爸打电话要钱，就说姥姥生病要交住院费好不好？”

他本想过两天再来要钱的，但是债主不同意，堵得他不敢回家，而且他已经好几天没赌了，根本受不了。

“我妈妈说了什么吗？”李雨雨还在坚持问。

“你妈妈都死外面了，还能说什么？”周海也不装了，烦躁地踢了桌角。

李雨雨听了这话，哇地哭了出来，杜秋拉着她就要走。

周海早看杜秋不顺眼了，现在又正好到了气头上，他上去把杜秋就按在了地上，杜秋也不示弱，挣扎着反抗。

“你个小野种，你多什么事？”

周海几拳打得杜秋满嘴血沫子，杜秋也害怕了，边反抗边哭出了声。

还在大哭的李雨雨听见杜秋的哭声就停住了哭泣，她抱着周海的手臂张嘴就咬，周海嗷叫两下，放开了杜秋，然后拽着李雨雨的头发往后拉。

李雨雨不松口，周海一边甩着手臂，一边掐住了她的脖子，李雨雨被掐得没办法喘气才松了口，她一松开，周海就像扔垃圾一样把她给扔出了，砰的一声，李雨雨撞到了桌腿上，桌子晃动了几下。

杜秋赶紧爬起来要去看李雨雨，周海又一把抓住他按在地上抬起手臂就要打，拳头还没下去，就被李雨雨撕心裂肺的哀嚎惊住了。

两人齐齐看去，一股糊焦味顷刻弥漫在整个客厅，杜秋大叫一声跑上去就抱住了正在地上乱爬的李雨雨，把她的头按在胸口，直接用双手拍着她还在冒烟的头发。

灯盏没有引起火灾，周海扑灭它就跑掉了。

季青择和余双信听到声音跑过来时，杜秋正抱着李雨雨坐在地上掉泪，他把李雨雨整个头都抱住了，李雨雨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杜秋衣服上都是她的鼻涕口水。

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拉开他们，但杜秋不松手。

李雨雨被抱来的那个晚上雷声很大，杜秋是被吓醒了，他满是对雨夜的好奇与恐惧，瑟缩在窗户旁掀开了窗帘一角往外看，一眼就看到隔壁周家院子的灯亮着，周安安抱着不满周岁的李雨雨在暴雨中和张素禾拉扯着。

母女三人都在哭，周安安把李雨雨塞进张素禾的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外面车子的发动声如野兽的吼叫般吓人，杜秋吓得拉上了帘子躲进了被窝。

杜秋被丢下的时候才一岁多，什么都不记得，被杜友收养的时候已经快四岁了。那时杜友的儿子刚出意外，杜家几个远房亲戚想把孩子过继给杜友，杜友最后还是选择了杜秋，为此那几家亲戚渐渐远了关系，因为杜友在工业区的一片厂房里有点份额，里面有十几家租户，每年能收一笔不菲的租金，加上儿子出事赔付的保险金，他算是有点钱。

刚来杜家时，杜秋比余双信还怕生，一天说不了几句话，整日躲在屋子里发呆掉眼泪，直到李雨雨来了，他才有了一个小小的寄托，才算正式有了跟这里的联系。

其实杜秋对李雨雨与他对余双信甚至季青择都是相同的情感，不同的是李雨雨从小到大被他走哪带哪，所以是年幼情感空白时互相依偎着的人，牵扯是解释不清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