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没有。”张素禾说。

周海蹲到李雨雨旁边笑着问：“雨雨，你爸爸最近没来吗？”

他笑起来那道疤痕也跟着动了，李雨雨看着他的脸忍不住也笑了。

“没有，我很久没见他了。”

“那你爸爸也没送东西来吗？”

“李简给钱也是给雨雨的，你做舅舅的这样不丢人吗？”张素禾还在隐忍，她退休前教了几十年的书，儿子却没教成人，不仅把家底输光了，她这几年的养老金也搭进去了大半。

“给雨雨的？你现在清高了，周安安根本不想嫁给李简，你为了李简的钱硬逼着她嫁的。”周海口无遮拦，“要不然周安安也不会把这丫头扔给你一走了之，说不定李简有什么特殊癖好呢，说不定他天天家暴周安安呢。”

“你不要乱说，这还有小孩，你……你给我滚出去。”张素禾站了起来，杜秋把李雨雨拉到了身后。

“我不滚，这也是我家，你不给钱我就不滚。”周海耍无赖。

“我没钱。”

“那你给李简要呀，他有钱。”

“他的钱又不是我的，我要什么？你给我滚。”

张素禾气急了，上去拉扯着周海往门外推，周海一用力把老太太推倒在了地上。

杜秋顾着去看张素禾，没看住李雨雨，李雨雨叫了一声姥姥后抱着周海的腿就捶，周海拎着她的胳膊就给扔到了一旁。

杜秋见状拿了旁边的扫把就用力打了上去，他是比同龄人的个头大些，但始终是个未成年，没几下便被周海按在地上了。

“你个小杂种，还挺有劲。”

周海踢了杜秋一脚，气喘吁吁地坐在了竹椅上，他放缓语气劝说张素禾：“妈，我也是没办法了，您也不想我跟刘顺意一样跑到别处避难吧，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几万块对李简来说九牛一毛，您开口他一定给的。”

张素禾还坐在地上，她扶着腰也没说话，直掉泪。

周海知道他妈这是答应了，说了句过两天再来便满意地走了。

“姥姥起来吧。”

杜秋把人扶着坐在了沙发上，李雨雨自己爬起来趴在沙发旁抱住了张素禾的腿。

张素禾看着杜秋，眼神甚至对不上焦，自己的儿子小时候明明也是这么懂事的，明明也会在她受尽委屈的时候抱着她安慰的，时间到底做了什么？

往事如同倾巢而出的毒蜂冲进了张素禾的大脑，她太难受了，她顾不得别人，她安慰自己：人的承受能力是不同的，她有逃离现实的自由。

“小秋，姥姥一会去……去佛堂，你带着雨雨去你家玩吧，帮姥姥多照顾她。”

李雨雨抬头不解地问：“姥姥今天也要去佛堂吗？”

杜秋听不出这话里的失望，李雨雨也不会明白自己表达了什么，可人与生俱来的情感是不会因为年纪小而减轻的。

张素禾有些惊骇地看着李雨雨的眼睛，太像她的妈妈了，连失望都一模一样。

杜秋把李雨雨拉起来，帮她整理衣服：“你不是还有钢琴课吗？我今天送你去，然后等你下课。”

“好啊。”李雨雨乖乖答应了。

杜秋本想调侃一句：你的手不疼吗？但他没说出口。

早饭是杜秋做的，季青择昨晚吃多了，今早吃了半碗就难受，可他还是硬往嘴里塞，余双信劝他别吃了，他不听，最后撑得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李雨雨摸了摸他的肚子，吓唬他肚子会爆炸的，他难受，懒得理她。

这天早上天蒙蒙的，可能会下小雨，杜秋嘱托余双信看着点天气，把晒的几件衣服收一收，又教季青择怎么用电视遥控器后便载着李雨雨出门了。

李雨雨坐在自行车后座时总是不安分，双腿老是乱晃，一路下来，杜秋训了她好几次。

学钢琴的地方在一家商场的二楼，商场开业几年了，还是很空旷，只有几家培训机构在。李简给交了学费后便没管过了，钢琴老师很负责，每周都会打电话去提醒上课时间，李雨雨不想去学，张素禾心疼钱，还是尽量让她去。

因为好几次都是杜秋送李雨雨来的，所以钢琴老师也认识他了，还邀请他学过一节课，准确来说是半节课，因为课上杜秋听着钢琴声睡着了。

杜秋跟老师打过招呼后，便在隔壁房间找了个有桌椅的角落补起觉来。

商场旁边的工地还在开工，机械声不停地传过来，杜秋睡得不安稳，他打着哈欠看着窗外开始后悔昨晚熬夜了，他想回去睡觉，可已经答应李雨雨等她下课了。

几次入睡失败后杜秋便放弃了，偷偷跑到教室窗口旁去看李雨雨学弹琴。

李雨雨坐在那缩着脑袋敲琴键，敲出来的音没几个准的，杜秋听不懂，但他能从老师的表情看出来。

老师热情地对李雨雨教导说要这样这样，但李雨雨全然无神，她对着在窗口偷笑的杜秋摆了个鬼脸，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