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季青择没有回刘家住，因为杜友去了刘家发现金兰兰留下的钥匙只有大门和主门的，除了季青择的那间小黑屋还开着门，其余房间甚至厨房都被锁上了，客厅里空荡荡的连桌凳都没有。

杜友帮季青择收拾了几件东西，便把他带回了杜家，让他跟杜秋暂时挤一挤。杜秋本来有些不情愿，但看到对方居然有个游戏机后，立刻答应了，那可是班上最拽的学生才有的东西。

杜秋问季青择可不可以玩那个游戏机，季青择一边说着早就没电了一边把机子拿给他。

“你不充电吗？”杜秋问。

“我房间的充电孔都是坏的。”

季青择这天睡得很安稳，他很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即便外面公鸡打鸣声在耳边响起，他也能转个身接着睡。

杜秋玩游戏机玩了个通宵，天快亮才睡着，而且是坐在地上睡着的，手里还拿着游戏机。

第二天早上，工厂那边临时有事，杜友接了电话后上楼来嘱咐了杜秋几句便去工厂了。

杜秋迷糊糊答应着，扭头就睡，结果睡过了头，李雨雨跑上来喊他时，他回应着翻个身直接趴在了地上。

李雨雨推着他说：“我今天要去练钢琴，我不想去，我手疼。”

杜秋还是没清醒，倒是季青择被叫醒了，虽然他穿着睡衣，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毯子把自己盖得严实。

李雨雨看到了季青择抱在怀里的洋娃娃，一双眼睛睁得很大，她跑到床边问：“哥哥，能把你的洋娃娃给我看看吗？”

季青择挺大方地拿给她了，她居然又说：“我用玛丽跟你换好不好，我没有蓝色头发的，她叫什么名字呢？”

季青择不知道玛丽是谁，但他知道李雨雨的意思是要把他的洋娃娃拿走。

“她没名字。”季青择说着一把夺了过来。

“那我们给她起个名字吧。”李雨雨跳上了床，她压到了季青择的脚。

季青择缩了缩脚，忍着疼痛说：“她不需要名字。”

“人都有名字。”

“她又不是人。”

“她怎么不是人了？她有头有胳膊……”

“她会说话吗？会走路吗？”

李雨雨太无理取闹了，季青择的声调不自觉大了点。

“她……”

“你们两个吵死了！”杜秋的一声暴吼把两人镇住了。

季青择是真的害怕，毕竟现在寄人篱下住在人家房间里。

李雨雨爬到杜秋旁边，帮他擦了擦因为困顿的生理反应而挤出的眼泪，她把头绳拿给杜秋。

“杜秋哥给我扎头发。”

“你让那个哥哥给你扎呗。”杜秋打着哈欠指着季青择说。

“不要！”

“不要！”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杜秋只好让李雨雨坐在地上，李雨雨的头发不多，两年没剪也没有长很长，两个小辫子只到肩膀上。

“姥姥去佛堂了吗？”杜秋刚来时是叫张素禾奶奶的，李雨雨来了后他就跟着一起叫姥姥了。

“今天没去，我舅舅来了，姥姥让我过来玩。”李雨雨盘着腿低头说。

杜秋瞬间睡意全无，他跑到阳台踮着脚往隔壁瞧，没看见人，便抱着李雨雨往周家跑。他这一气呵成，不到一分钟，季青择脑子还没转过来，眼前就空荡荡了。

杜秋到周家时，张素禾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掉眼泪，不过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无尽的忧愁好像对年纪大的人特别嫌弃，年轮爬在脸上都让人感觉不到情绪。

“姥姥，雨雨舅舅呢？”杜秋把李雨雨放下，示意她去姥姥怀里。

张素禾指了指楼上说：“翻箱倒柜呢。”

自从上次把张素禾的金戒指抢去后，周海已经一个多月没来过了，他这次楼上楼下翻完才翻出几百块钱，值钱的玩意都没有找到。

“你小子又长高了？”

周海下楼看到杜秋和李雨雨后露出了‘可亲’的笑容，他长得不高，瘦得像赶着入土似的，双眼混沌，眼圈比眼睛还大，嘴角到下巴有一道疤，不吓人但好笑，用李雨雨的话说像流着哈喇子。

“妈，雨雨的房间怎么又锁着？”周海明知故问。

“舅舅好！”李雨雨大声喊。

“还是雨雨乖，舅舅抱一下吧。”

李雨雨摇摇头，往张素禾怀里钻了钻。

“阿海，你没事的话回去吧。”张素禾摸了摸李雨雨的头。

“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儿子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饭呢。”

周海那个吊儿郎当的劲让张素禾皱了眉头，她叹气说：“谁让你有一块钱也拿去赌的？”把家都赌没了，老婆孩子也走了。

“你又说这些，有什么用？”周海破罐子破摔了，“李简最近没给你钱吗？”